晏聞忽地看向在座之人。

眾人面面相覷。

晏聞一笑,“是個‘窮’字。我看過這些年來的賬冊,不瞞各位,拙荊在上京城開酒樓、藥鋪,一年掙來的,比常山縣十倍都多。”

眾人不由倒吸一口涼氣,這才明白,為何晏夫人怎麼巴結,都巴結不上,原來是有這種底氣。

“話說偏了,咱們聊回正題。本官從上京城過來,一路並不順利。可最麻煩的,便是到常山縣這最後一段。不但崎嶇不平,還遇到劫匪。本官不明白,前任幾位大人,竟沒想過,把路修一修?”

聽到晏聞這麼一說,在座的都明白了,晏大人這第一把火,竟是要修路。

晏聞拿眼掃了一下眾人,“聽說有一位李官人,常年替縣裡的百姓修橋鋪路。”

那李官人立刻起身抱拳:“大人過獎,在下不過盡些綿薄之力,讓您見笑。”

頭一個被誇,可不是得意。

晏聞擺了擺手,“不必謙虛,本官有一事想請教,這常山縣往外頭的路,真是修不得?”

李官人眼睛亮了,心下竊喜。

這修路可是好生意,若是把這活計給接下來,這賺頭雖然比不上開礦,掙得也是可觀。

“自然修得,若大人真有此意,在下願盡綿薄之力。”

李官人迫不及待。

旁邊眾人看著,不免也急了。

遇到了好買賣,如何捨得讓別人佔了便宜,這會兒眾人七嘴八舌,一個比一個踴躍。

“馬大人曾在我跟前提過各位,果然都是至善之人,”

晏聞轉頭,“蔣先生,便記下來,看看各位願意捐多少銀子,回頭這路要是建好了,本官要為你們立碑傳世。”

此話一出,眾人鴉雀無聲,有的愣在原地,有的退了幾步,坐回到椅子上。

頓了片刻之後,晏聞看向眾人,“怎麼都不說了,若是覺得本官這想法是錯的,我也不勉強。正好過來之時,乾州府幾位大官人,說是想為咱們常山縣盡一分力。”

晏聞搖了搖頭,起身便離開了。

蔣先生這會兒卻拿過了紙筆,坐到旁邊,問了一句,“各位官人可有想捐些的?”

眾人皆是不語,各自低頭,獨自打著算盤。

晏聞早已出了後堂,往前面走去,馬廣福趕緊跑過去,靠在門口往外瞧。

晏聞頭也不回,背挺著筆直看,這樣子竟是不高興了。

“蔣先生這頭,可有人捐了?”

黃官人湊過來問。

蔣先生淡淡一笑,“大人不說了嗎,各位隨意,反正乾州那頭,已經有人把銀子都備好了。”

馬廣福正自琢磨著,黃官人又走了過來,“馬大人瞧這事兒?”

馬廣福嗤笑了一聲,“您折煞我了,我能知道什麼?”

黃官人摸了摸下巴,如今才知,這位晏大人真不愛財,人衫沽名釣譽。

說來也對,年紀輕輕的,背後還靠著上京城郡王府,自然是想往上掙一掙。

前頭怎麼哄,都哄不了,如今一看,原來是他們給錯了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