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頭又不約而同跑到小溪邊打了水,端回來餵給自家孩子。

晏聞笑嘆,“可憐天下父母心。”

雲清寧卻注意到,一位長衫老者並沒有別人那般忙碌,一下車便去了小溪邊打水,而是走到一處隨後背手站在那兒,看著不似做樣子,倒是頗有些高人風範。

“又吃起來了!”

忽然晏聞說了這麼一句,竟是有點哭笑不得的意味。

明容睜大了眼睛順著宴聞的視線看過去,原來是她車上的一位老婦,從懷裡拿出薄餅,喂到一個男子口中,還一個勁地道:“趕緊著,餓了走不得路!”

那是方才明容分給這些老人家們的乾糧,只怕他們一口都不捨得,便給了孩子們。

看到此時,明容不由想起了自己爹孃。

晏聞抬腳走了過去,“做爹孃的,心疼兒女自然是應當,如何看著他們出來打家劫舍,做那不軌之事,卻視而不見,各位是否該好好想想?”

此言一出,一位老婦跪到了晏聞面前,“一路得了照應,我我們看出來了,大人和夫人都是善人。可我們若有半點辦法,也不肯讓孩子做這種事,還請大人饒他們一命,若是孩子沒了,我們都活不下去。”

“各位只想自己,可有替那些被你們打劫過的人考慮?或是有人因為他們,家破人亡,妻離子散。你們覺得,他們苦不苦?”

晏聞訓斥道。

這下,老老少少都不敢吱聲了。

晏聞神情嚴肅,來回走了幾步,“做了有違法度之事,便該受到懲罰,在這一點上,沒有情面可講。回到縣城,本官必定好好審問。若是有苦主來告你們殺人越貨,該以命相陪的,你們一個都逃不過。便是爹孃拼老命來求情,也沒有通融之理。”

眼見著,又是一陣哆嗦的嚎哭聲,一時又變得鬨鬧起來。

“我們從來不殺人,便是大人去查,我們也不怕的。”

這一聲聽起來口齒清晰的,是那唯一的女劫匪,這位對比這一眾人就顯得鎮定多了,還扯著嗓子喊道:“當官的就只會找咱們這些小老百姓麻煩。說咱們有違法度咱們就有違法度了,可害人的都是當官的,怎麼不去找他們的麻煩。”

“先生說過,便是縣令無良,只管橫徵暴斂,中飽私囊,不顧百姓生死。要不然,咱們能被逼跑去當山大?可不就是你們官府幹的事兒,比強盜還狠!”

那女孩的孃親被女兒這樣的無禮行為嚇壞了,上去便就捂自己女兒的嘴。

明容倒是多看了她幾眼,這女孩說話極有條理,且乾脆利落,倒是有幾分聰明。

可惜,走了歪路。

拿著水囊,明容打算去溪邊打水,未料被人拉住袖子。

回頭看時,便是那女劫匪的娘。

“夫人見諒,我這丫頭絕不是頂撞大人,她心直口快,實在是前頭那些縣令太壞了,大傢伙敢怒不敢言,阿湘方才也是一時衝動。”

“我們這些位都是同村的,就因為交不上稅,被縣府的人追著跑,不交就要捱打,大傢伙這才躲上了山。可老的小的小總不能餓死,那幾個孩子便想出歪主意。”

“這事兒不用來求我,還得看我夫君怎麼判。”

明容只能勸道:“真要沒有人命,將搶來的銀子還給苦主,說不得還能輕判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