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走到跟前,用拳頭在顧朝曦胸口捶了一下。

這便是軍營之中,大傢伙一塊出生入死之後,表達肝膽相照的問候方式。

明容看了那人一眼,知道他是趙崇光手下副將。平常在背後說怪話的,少不上這位一份,全不不給趙崇光這個主帥面子。

顧朝曦與他攀談了起來,看得出來,兩人十分熟稔。

“這位郭起郭將軍,與我一塊同敵軍打過仗,也是過命的交情。”

顧朝曦想到明容在旁邊,忙介紹道。

郭起頗有些敷衍地衝明容抱了抱拳,話一開口就不中聽,“晏夫人雖為女流之輩,卻敢來這蒙北,自是不同凡響。不過話說回來,此時真不是晏夫人待的地方。您可是頭一位,讓大傢伙全不自在的。”

明容笑而不答,無意中發現,郭起兩隻手一直絞來絞去,倒像在哪兒不對勁。

顧朝曦說了句,“方才將軍們都進了營帳,莫非又有仗要打?”

“可不都在等信兒嗎!”

“該要決一勝負了,打完這一仗,就可以回家了。”

聽到顧朝曦感慨,明容心下想笑,到底已是有家室的人,顧朝曦心思被上京城牽住了。

明容看郭起還有絞,沒忍住問道:“郭將軍可是手上有傷?”

郭起手一頓,稍不耐煩,“無事。”

顧朝曦卻笑道:“晏夫人的醫術,在上京城中頗得推崇,當日便是她替我治好腿傷,要不然,我如今還不良於行。若是郭兄有不妥的,不如請晏夫人瞧瞧。”

郭起眼珠子忽地轉了轉,朝明容伸出右手,“小指上長了個泡,倒也不疼,就是礙事,晏夫人會挑嗎?”

這幾日問哪個兄弟,都煩透了那麼多規矩,可不都是這位晏夫人挑事,郭起伸手,不過嘲弄一下這位,本事放在嘴上,只怕是虛張聲勢。

既人家說了,明容一把將郭起的手拉住。

“別、別、別中拉我手啊!”

郭起居然不好意思了,往後退了幾步,“男女授受不親。”

“大夫何分男女!”

明容淡淡回了句,她已然看到,這位右手小指上,生了一個小疔,看著不大,色澤略黃。

“這是脾經生出溼熱,雖是可以用針挑了,不過破口需點白降丹,等小疔變成黑色,再服黃連湯,以解脾經之毒。郭將軍這小指才有可能保住,不如隨我去上藥?”

明容說著,便準備領著人去軍營的藥處。

“晏夫人不用忙了。”

郭起腳都沒抬,“您這治法,我也活不得了。”

明容瞧向郭起,“此病不能拖延,否則毒氣會在胳膊裡散開,到時候人成了腐肉,後悔便來不及了。”

“成,回頭我自個兒挑了。”

“晏夫人不是同你開玩笑,”

顧朝曦勸道:“大夫的話還是要聽,等發作之後再治,人要吃大苦頭的。”

郭起一哂,“顧兄,女人的話,何足信也!”

一個巴掌從後頭拍過來,郭起沒有提防,猛一轉頭,看清來人,火便起來,“男人立世,行得真,坐得正,何來偷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