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城這幾日,氣氛與往常大不相同了,自是因為午門法場之上,那持續了一個多時辰的大火。

這火燒得厲害,當場死了幾個,還有那被判斬刑的女囚,竟如同人間蒸發般,再尋不著蹤跡。

上京城裡傳的越來越離奇,各種說法都有。

一種說法,有人劫了法場,順帶還行刺幾位官員。然而教人看不明白的是,至今沒有發現一個可疑之人,據說失火的棚子裡本就有重兵把守,連個蒼蠅都進不去。

還有人在傳,朝中有人逆天行道,惹得天怒人怨,老天降下大火,以至警戒,至於那個突然不見的女囚,說不得是天女幻化,自是完成使命,回了天庭。

經過查驗,死的人裡頭有三名朝中官員,包括當日的監斬官,以及據稱錢相國的一名親信。

這倒不是最要緊的,最教人震驚的是,受邀觀看處斬女囚的韃靼副特使也死在了火場,而這位便是最早帶人過來談判的。

這件事到了現在就不是輕易能過得去的了。

茲事體大,朝堂之上亂成了一團,而上京城的驛館外,更是加派了守衛,以便保護裡頭的韃靼王公,免得再出閃失,只怕兩國之間的大事,近在眼前了。

緊張的是那些食君之??,擔君之憂的,平頭百姓就全當是熱鬧在看了,不過真有了亂事,之後只怕也不好過了。

如今街上的官兵越來越多,走到外頭,隨時隨地都有可能被人攔住盤問。

便比如此時,有人掀開一輛馬車的簾子,往裡瞧了半天。

明容淡定地坐在那兒,正回應一個衙差模樣的人詢問。

“為何在外頭?”

明容指了指身邊的藥箱:“我是大夫,出來替人瞧病。”

“家住何處?”

“西關街。”

“車裡可有別人?”

“只我一人。”

衙差瞧嚮明容腳邊兩個箱籠,“裡頭是什麼?”

“幾件衣裳還有平日用得著的物件,順道給我姐姐送去。”

明容索性將箱籠開啟,讓對方看個明白。

其實衙差也只是例行公事,看來人十分配合也沒再多說,放下了簾子。

上回出來也是如此,聽說是查不出縱火之人,只能一力尋找女囚,官府已然定性,這一次是劫囚大案,沁雪的畫像已然被上掛出來,並且重金懸賞。

這件事裡,最無辜的當屬顧朝曦,他這回差點被牽連,聽說人前腳從法場回家,後腳便被官府叫去審問。

顧大娘嚇得跑來西關街求救,後來還是趙崇光出面,這才將他帶了出來,多虧四皇子插了手,不讓為難一個用情至深的秀才。

馬車又開了起來,明容望向了外面。

因為盤查森嚴,外頭的人比平日少了許多,上京城的繁華,終究失了色。

多年之前,明容頭一回來到上京城,便是被這繁華天地所吸引,那會兒只想用雙手掙些好日子,卻沒想到,從此之後一路波折,也一路盡是奇遇。

這上京城在明容的眼中,也與最當初時,完全不同了,沾上了太多的悲歡離合,教人受不得,也教人恨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