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寶從隔壁進來,後頭跟著如寶。

“你這小子,胡說什麼?”

掌櫃衝著長寶直遞眼色。

“老太妃就是個老糊塗,咱們明容姑娘好心好意替她瞧病,就是落到這個下場?氣死我了。”

長寶去抱著胳膊,蹲在了地上。

“這是我自己的事,與飛仙樓沒有半點關係,長寶雖是好心,不過萬萬使不得,”

還是明容說了句,“這樣吧,等燕王府那邊的事了,我再走。”

就算心裡再不痛快,明容也沒想過,要把飛仙樓扯進來。

畢竟她可以一走了之,可飛仙樓還得繼續在這兒做生意,關係著上上下下幾百號人的飯碗,沒法不看人家臉色。

掌櫃先是鬆了口氣,可心下又直嘆氣,既是懊惱出了這種事,也是心疼明容這孩子。

掌櫃只有一個兒子,一心想要個女兒,到如今都沒如願,後來明容過來了,聰明伶俐,又是懂事謙和的。掌櫃心裡喜歡,就像瞧著自己親閨女一樣。

冷不丁得知明容受了那麼大委屈,掌櫃心裡也氣,可到底他不是那幫小夥子,下頭管了一幫人,上頭還得對東家有個交代,這時候難免躊躇。

等明容回了小院,如寶也跟過來,看她神色懨懨,也不敢吱聲。

錢媽媽端了熱水進明容屋裡時,正瞧她在收拾東西,如寶在旁邊幫忙,眉心還在擰著。

“怎麼收拾起來了?”錢媽媽問道。

如寶嘟噥,“姑娘要走了!”

飛仙樓的人都知道發生了什麼,說要退了燕王府席面的,不只長寶一個。

到底共過患難,大傢伙的心自然是擰成了一股繩。

還是明容說了,她接著燕王府做壽糕的活兒,總要把這筆錢掙了,才肯離開。

最後還是掌櫃一錘定音,生意歸生意,這會兒已經接下,若是退了席面,便是他們不守承諾,不過以後燕王府的活,他們再也不接了。

至於明容,掌櫃的意思,這邊事兒完了,讓她同如寶一塊兒,到離這幾十裡的鄉下東家的莊子裡住上幾日,後頭再考慮去留。

明容不能不答應,做人總不能只考慮自己,也要想想別人難處。

便比如,掌櫃總還要給言念先遞個信。

這晚如寶沒走,同明容睡在一張床上,想陪她說說話。

“小郡主跟我說,就怕你以後不理她了。我說不會的,咱們姑娘從來都是一碼歸一碼,讓她不要擔心。”

“後頭我瞧見掌櫃嘆氣,咱們這兒不是梧桐,到底招不來鳳凰,該走的,還是要走的。”

“我哥哥說,東家那個莊子,他去過的,可是排場得很。”

如寶絮絮叨叨的說著。

明容卻在苦笑,她哪是什麼鳳凰,不過是浮萍,失去了根脈,只能隨波逐流。

而後頭,也不知會飄到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