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風忽地又笑起來,瞧著晏聞說了句:“明白是家宴,過不得幾日,想必就是婚宴了,也不知滿月宴又是幾時。”

“恭喜世子,賀喜世子!

掌櫃機靈地作起了揖,連忙祝賀宴聞。

“你聽他胡說?”晏聞嗤笑了一聲,眉宇間略過一絲若隱若現的不快。

這天一大早,飛仙樓廚子已經開始忙碌,快到中午,那幾個要去燕王府便動身前燕王府,自然沒忘記,把明容準備的糕點一同帶上。

燕王府位於燕北郡正中,雖不是皇宮,可也是雄偉高闊,氣派十足,綠瓦黑牆,處處透著森嚴。

廚子們大多不是頭一回來,一到裡面都不敢吱聲,悶著頭跟在王府家人後頭,沿著東頭的夾道,朝著後廚走去。

有女兒家的笑聲隔著一堵院牆傳過來,清脆悅耳,如鳥兒鳴叫一般好聽。

有個頭回過來的年輕廚子忍不住抬頭,立馬被後面的人推了一下,之後再也不敢做多餘的動作了。

一牆之隔正是老太妃住的正院,幾個丫鬟捧著剛採的荷葉蓮蓬,笑說著要給老太妃送過去。

“小聲些。”

正屋外的廊簷下,有人訓了句。

丫鬟們立刻閉住嘴,乖乖地停了下來。

老太妃身體一直有恙,幾乎足不出戶,平日也不喜那些嘈雜之聲,今天的確犯忌了。

內室之內,有僕婦正站在妝臺前,為頭髮已然花白的老太妃梳妝。

燕王府今日幾家臣屬的內眷過來,說是消夏宴,卻是為了相看未來的世子妃。

這是老太妃好不容易爭取來的,要讓自己那孫子點頭,真是難為死人了。

“太妃今日氣色可好多了。”

僕婦替老太妃勻著脂粉,笑著奉承道。

“一把歲數,哪敢說什麼氣色,只我這身體一日比一日勞乏,只怕時日不久了。也不知能不能等到聞兒成親之日。”老太妃抱怨。

這府上似乎只有她在操心晏聞婚事,那對當爹孃的,竟像是全不在意。

僕婦眼神閃了閃,只得在旁邊哄,“您乃是天下最有福之人,必當長命百歲,別說娶孫媳婦,說不得曾孫媳婦都能看到,到時候全家老小,都來給老壽星磕頭。”

老太妃到底笑了出來,她何嘗不想如此,“我都想好了,不拘女孩出身,只要性子好,模樣湊合,能入了聞兒的眼,這事兒就算成了。那孩子一年之中倒有大半在外頭奔波,只盼成了家後,便能將他拴住,省得跑到外頭,總教人掛著心。”

“您說的極對。”

僕婦自然順著老太妃的話道,卻也知道,這回十之八九,又要讓老太妃失望了。

老太妃心疼長孫,盡人皆知。

可不知道老燕王當初怎麼想的,世子十歲就被他打發了出去,說是讓孩子到外頭歷練,卻不肯說送到了哪裡。

老太妃一年到頭見不到孫子,心裡實在過不去,後頭竟是熬出了病,差點就過去了。

好在世子接到訊息,星夜趕回,老太妃還算回緩過來,只這病根還在世子的婚事上,可是這件事不是那麼容易解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