謎團(下)(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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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幹就幹,我下水順著水流漂了一段,這次下水我小心了很多,怕再遇上啥東西,幸好一路沒事,遊了不遠就看到河邊離水面一米多高的石壁上有一個洞正在向下流著水,水流不大,而且斷斷續續的。”
“這應該是個天然的山體裂縫,我觀察了一下,大小夠我鑽的了,水流也不急,我沒做猶豫就爬了進去,這路中間有很多岔路,走錯了我就爬回來重新爬。現在想想我的命是夠大的,一路爬下來洞都足夠大,竟沒有遇到鑽不過去的地方。”
我示意他繼續。
“我滿身是傷,又累又餓,全憑著一股猛勁,爬了十個多小時,好幾次我都差點放棄了,全靠幻想支著撐,想著爬出去後正好就爬到了家門口,我媽給我燉了酸菜五花肉,又給我燉了條黃子,滿滿的一大鍋就著大餅,讓我可勁造!還有小靜靜(同班同學)也在我家等著給我補習作業,我那時多想寫作業啊,當時我就發誓,出去後我一定好好學習,長大當一名優秀的科學家。。。”
我聽他開始胡吹亂泡趕緊打斷他:“最後在哪出來的?”他狀態剛剛開始就被打斷,有點不樂意道:“就在哨子洞的那片懸崖上,虎蛋也是從那附近出來的。”
這時我明白了,那個流水和哨子洞的原理一樣,洞的流水是因為潮汐作用,東子剛醒來時,外面的海面還沒漲潮,沒沒過外面洞口,所以沒有水灌進來,而當他從石室出來時,外面已經漲潮了,所以水會順著洞灌進來。
不過我聽他提虎蛋就沉默了下來。
“這麼說,洪亮後來失蹤的事你並不知道了。”
東子聽我提洪亮,也沒了侃大山的興致,點了點頭:“我被霸王魚拖走後就和他們走散了,他們後來的事我也不知道。”隨即也沉默了下來。
我的四個最要好的兄弟下去了,東子、虎蛋、洪明相繼獲救,只有洪亮被留在了底下,永遠的消失了。
他們到底經歷了什麼?我回來後就去找過洪明和虎蛋,但他倆的表現好像在刻意迴避著所有人,尤其是我!
我們五人從小就是穿一條褲子的交情,他們承載著我15年的人生記憶,一起上山下海,一起打架鬥毆,從不分彼此,那時的我以為我這輩子就是這樣,跟這樣一群最鐵的兄弟在一起,一直在一起,結婚都要住一個樓裡,死也要埋在一個墳裡。
沉默良久之後,我心理莫名的湧起一股衝動,我一定要問個明白,我要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他們會變成這樣!
想到這我拉著東子就要去找洪明,洪明和洪亮他倆是一個爹生媽養的親兄弟,他不可能如此冷漠的!按照他的性格一定是秘密籌劃著去找洪亮的事!如果是這樣,我就陪他一起下去找,活見人死見屍!
東子見我是這個意思,就拉住了我:“三兒,你沒下去不知道下面的兇險,他們發生了什麼我不知道,但我出來後的第三天虎蛋才出來,第五天洪明最後才出來,他們比我在地底呆的時間長,一定經歷了比我更多的邪乎事!他們迴避,那一定是有不願提及的理由,洪亮也是我兄弟,何況他的失蹤也是我間接導致的,我這幾天非常難過自責。但在經歷了那種情況之後,我是可以理解虎蛋和洪明的沉默的。”東子說出這番話突然讓我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我認為這話不是東子能說出來的,與他的性格太不符了。我轉頭仔細的看著他,他說的“那種情況”是什麼情況?或者說,他還有些什麼沒跟我說的?
我一直在盯著他,就在這時我發現他也在偷偷看我,好像也在觀察我的反應,那眼神很詭異,像是試探,像是懷疑,又有些恐懼。。。這我很不舒服,就這麼一瞬間我發現我倆的關係好像也遠了很多。
不過我還是被他說的沉默了,是啊,想告訴我時自然就會告訴了,人家有人家的理由,用不著硬要揭別人的傷疤,別太拿自己當回事了。
從那以後,我一直期待著答案,但直到最後我也沒有等到答案。
警察給每人都錄了口供,東子走散的早,後來的事都不知道了,但不知處於什麼樣的原因,他對警察隱瞞了壁畫的事。虎蛋洪明都是一個意思,裡面的路太複雜,走散了,沒有人提出要救洪亮,他就這樣被永遠留在了下面。
很長一段時間我都無法接受這個事實,無數個夜晚,我都會想起洪亮的臉,想起我們一起度過的像野草一樣的時光,自由且放縱,洪亮總喜歡漲紅著臉抻著脖子跟人罵街。
然而現在,他就在我腳下的大地的深處,在一個幽閉漆黑的空間中等待著死亡,或者已經死亡,不管怎樣,他孤獨的永遠的留在了下面,這種感覺對我是一種折磨。
我和虎蛋、洪明再也沒有見過面,新學期開始了,他倆都沒有來上學,在開學之前他們相繼搬走了,洪明和洪亮的父親去世早,是他們的母親一手帶大的,他們的母親和我媽關係很好,十幾年的老鄰居,臨走前來跟我媽道了別,我看到她時,她整個人都變得極為憔悴蒼老,拉著我媽的手一邊哭一邊不停的搖頭,但不知是不是錯覺,我從她的眼神裡看到的不止有傷心,還有一種深深的恐懼。虎蛋家在幾天後的一個夜裡也悄悄的搬走了,我也是事後知道,剛搬走沒幾天虎蛋的父親就因為一場意外去世了。
他們的表現讓我更加的懷疑整件事,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我都在反覆琢磨著這個事久久難以釋懷,而這份難以釋懷的芥蒂一直跟著我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