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拍了拍武承嗣手臂,沒有再多說什麼。

韋待價繼續道:“第一個計劃失利後,他們便決定孤注一擲,開始第二個計劃。”

李治冷冷道:“他們第二個計劃朕大致都明白了,朕不明白的是你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韋待價咬牙道:“刺殺周王殿下失敗後,臣心中又覺懊悔,又有鬆了口氣的感覺,心中委實充滿矛盾。”

“後來他們讓臣給周王殿下下藥,臣糊里糊塗便答應了他們,拿著下了藥的酒找周王殿下敬酒。”

“看到周王殿下喝下酒後,臣又有些後悔,當時臣還不知道那種藥的作用,恰好一名太監過來,臣故意靠的很近,聽到他說陛下召見周王殿下。”

李治狠狠瞪了春良一眼,厲聲道:“將他打入死牢!”

幾名侍衛將春良拖了下去,他似乎已經認命,沒有發出求饒聲。

韋待價繼續道:“臣當時充滿了彷徨,不知不覺便跟在周王殿下身後,很想將一切告訴他,讓他趕緊找御醫解毒。”

“但轉念一想,若是我這樣做,犬子的一生便都毀了。而且我已經刺殺了他一次,覺得回頭也來不及了。”

“跟著周王殿下他們來到殿外時,那名太監便離去了,周王殿下本來要進殿,忽然又轉身離去了。臣一個人站在殿外,仿徨無定。

“後來臣回想起陛下和周王殿下對臣的信任,終於下定決心,向陛下坦承一切。誰知進入殿中,卻只瞧見賢妃殿下一人。”

“臣只覺鼻間聞到一股奇異的香味,便失去了理智,精神也變得恍惚,直到現在清醒後,才明白薛家給臣的是催情藥物。”

李治默默聽完,良久一言不發。

劉齊賢摸了摸鼻子,苦笑道:“陛下,這樣看來,程伯獻只怕也是因為服下那種藥物,才突然發狂。”

李治閉上了眼,依然不說話。

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滔天怒意,只怕他一開口,便是雷霆之勢。

河東侯忽然抬起頭,朝著城陽公主猛打眼色。

城陽公主咬了咬牙,大聲道:“薛徽,你……你為什麼要做這種事?”

河東侯冷笑道:“公主殿下,自從大哥死後,您就有意無意疏遠薛家,求你辦事時你每次都敷衍冷淡,現在有什麼資格質問我?”

城陽公主氣急道:“本宮何時疏遠了你,你莫要胡說!”

河東侯哼了一聲,道:“您現在承認了不是更好,反正出了今天的事,您定會急著與我們薛家撇開關係,不是嗎?”

城陽公主怒道:“你……你血口噴人,我是薛家的人,薛家做的事和我做的沒有兩樣。”

轉身朝著李治跪下,道:“皇兄,你要懲罰薛家,就連我一起懲罰吧!”

武承嗣暗暗驚歎,這些大家族斷尾求生的果斷實在令人驚佩。

兩人故意爭吵,就是讓人以為兩人關係不好,從而覺得城陽公主沒有參與此事。

李治冷冷道:“城陽,薛家女是你舉薦給朕的,你就沒有責任嗎?回宮禁閉一個月,這裡的事別摻合了!”

城陽公主臉色一白,跺了跺腳,轉身奔走了。

李治站起身,凝視著薛徽,一字字道:“先是薛仁貴,現在又是你,你們河東薛家把朕的信任都當做什麼了?”

河東侯昂首道:“陛下,一切罪責都是臣一人所為,小女也是受臣逼迫,還請陛下明鑑!”

李治厲聲道:“不管她是不是受你逼迫,既然做下這種事來,就要承擔代價。傳旨,將薛賢妃打入冷宮,薛家一族全部打入死牢!”

“陛下!”薛賢妃抬起頭,發出一聲淒厲的喊聲。

李治不為所動,轉過身,朝著大門方向走去。

然而剛走幾步,忽然朝著前方直直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