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雪苼奇道:“王捕頭救了那些女子,為何不將她們送回家去?而是留在自己家中?”

武宗保瞥了陸文嘉一眼,說:“案宗不是說了嗎,那些女子都被折磨的近乎麻木,話都說不出,怎麼知道自己住哪?”

武雪苼點點頭,慢慢想明白了。

這些女子不能說話,自然也不能當證人,王進一定是想照顧她們,等她們慢慢恢復正常。

到時候可以送她們回家、也可以讓她們指證鄭瓊。

武則天一言不發,目光閃爍,似乎在思考陸文嘉的話。

靜默了好一會,她終於開口。

“你說的雖然合情合理,但朕也不能僅憑你的三言兩語,就給一名宰相定罪,你明白嗎?”

陸文嘉表情凝重:“草民自不敢憑這些空話就讓陛下相信。”

頓了一下,他接著道:

“當初潼陽縣令陷害郝平,並非沒有人懷疑,汴州司馬便在暗中調查此事。鄭瓊得知後給汴州刺史寫了封信,讓他阻撓汴州司馬繼續調查。”

“當時便是草民親自將信送給汴州刺史。鄭瓊要求汴州刺史看完信後銷燬,但草民卻看到汴州刺史悄悄用張白紙代替了那封信,燒的是白紙,真信被他留下了。”

武雪苼奇道:“他幹嘛要這樣做?”

武宗保哼了一聲,道:“這汴州刺史也不是好東西,想必是想將來什麼時候利用這封信威脅鄭瓊。”

目光轉向陸文嘉:“你明知那封信被汴州刺史留下,難道沒有告訴鄭瓊嗎?”

陸文嘉默然半晌,低聲道:“信已經被汴州刺史留下,告訴鄭瓊也沒用,他反而會責怪我辦事不力。”

武雪苼還是不懂:“你既然看到汴州刺史燒的是假信,當時為何不阻止他?”

陸文嘉苦笑一聲,道:“武姑娘,汴州畢竟是人家的地盤,我若是說出來,不僅無法阻止,還可能得罪對方。”

像他這樣的人,雖然聽起來是宰相府管家,多麼威風,但接觸的都是些大人物,要想活的長,就決不能輕易得罪人。

這中間的艱難,只有他自己清楚。

武雪苼自然不明白官場的兇險,不過她也不想表現的太笨的樣子,便點了點頭假裝聽懂了。

武則天淡淡道:“你的意思是可以從汴州刺史那裡得到那封信,作為證據?”

“是的。”陸文嘉點頭道:“除此之外,草民還有兩樣證據。”

說完瞥了武宗保一眼,見他一言不發,毫無阻攔自己開口的意思,暗暗奇怪。

“說!”武則天凜然道。

陸文嘉雖注意到武宗保反應奇怪,但事到如今,也沒有心思多想,開口道:

“當初鄭瓊將那些超過年齡的女子殺死後,屍首都丟在城南酒泉街一間廢園古井之中,那間廢園的主人名叫黃楊,以前在相府做過主簿,目前專門替鄭瓊打理江南的產業。”

武則天臉色變得極為陰沉,聽到這,她幾乎可以肯定鄭瓊有問題,冷冷道:“另一件證據是什麼?”

“當初在小院照顧那些女童的有四名女婢,王進將女童救走後,鄭瓊讓我派人殺死四人。有一名婢女是我同鄉,我瞧她可憐,便悄悄命人放了她,這事鄭瓊也不知道。”

他說這話時,頭一直低著,因為這句話並非完全是事情。

真實情況是他很早便看上那婢女姿色,趁機救了那婢女,送回老家,當小妾養著。

武則天面無表情道:“那婢女在哪?”

陸文嘉低聲道:“湖州泉陽縣細柳村。”這是他出生的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