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行儉問道:“李元帥和薛大將軍兩路人馬情況如何?”

劉審禮答道:“薛大將軍一月中旬便引軍東進,一路上並沒有遭受太大抵抗,如今已到了鴨綠江北面駐紮。李元帥也於三日前向國內城進軍。”

“他們可在新城和遼東城留下人馬駐防?”裴行儉又問。

“李元帥在新城留下五千人馬,薛大將軍只留了五百人。”

裴行儉皺了皺眉。

武攸暨挑眉道:“遼東城只留那麼點人,要是高麗人走水路突襲的話,豈不是斷了他們後路?二哥,咱們要不要提醒一下薛大將軍?”

武承嗣還未說話,劉審禮便搶著道:“不可,薛大將軍必然是有所考慮才如此佈置,我們若是冒然提意見,反而會得罪薛大將軍。”

武承嗣頷首道:“劉郎將說的對,我也是這個意思,咱們打好自己的仗就是了,其他兩軍的事就不必多操心了。”

說到這,站起身,一臉肅然道:“眾將聽令!”

眾人齊齊站直身。

“由劉審禮領五千步兵,鎮守南蘇城。”

“末將得令。”劉審禮拱手道。

“裴行儉領兩萬步兵、五千騎兵,帶元彪、侯延景、羅素攻打鴨綠城!”

“末將得令。”裴行儉、侯延景、元彪、羅素四人齊聲道。

“我領兩萬騎兵,帶韓成、黑齒常之、武攸暨馳援扶余城。”

武攸暨三人拱手應命。

軍令傳達後,各將立即回各自軍營做出發準備。

次日清晨,大軍分成兩支,分別由武承嗣和裴行儉各領一支,分兵向東北和東南方向進軍。

離開之前,武承嗣給劉審禮下了一道命令:讓他蒐集大量的硫磺和硝石,越多越好。

劉審禮雖不明原因,卻不敢對武承嗣的軍令絲毫大意,立即挑選了兩百名軍士,專門負責此事。

從西向東的高麗官道上,武承嗣騎兵所過之處,蹄聲震天,塵土飛揚。雖然全員都是騎兵,但因道路崎嶇,行軍速度受到影響。

直到第八日,才到達距離扶余城八十里的永吉城。

永吉城內本來也有一千守軍,然而得知來犯唐軍有兩萬鐵騎後,早已望風而逃。

武承嗣並未入城,讓大軍在城西十里外駐紮,再派出大量斥候,打探扶余城情況。

過了兩日,斥候接連來報,說樂伯和靺褐人的軍隊,分別從北門和南門猛攻扶余城,尤其是南門戰況,極為慘烈。

帥帳內,黑齒常之進言道:“大將軍,他們連日猛攻,士兵必然十分疲憊,咱們趁勢攻打樂伯的軍隊,必能大勝。”

武承嗣沉吟半晌,緩緩道:“別急,再讓斥候多打探一下。”

……

扶余城,南門城外,喊殺聲震天,一場原始而血腥的攻城戰,給大地染上一層赤色。

灰白色的城牆已被染成黑紅色,上面搭滿了雲梯,城牆上飛箭如蝗,木石飛滾,下方几十名士兵扛著根大木柱,不斷撞擊著城門。

城門後有無數守軍堵著,就算木樁再變粗一倍,也很難撞開城門。

距離城門三百丈之外,高麗主將樂伯將長劍插在身前,雙手按在劍上,遠遠眺望著前方的戰況。

他是名四十多歲的將領,面無長鬚,目光冷銳。

在他身後,站著兩名穿著白甲和綠甲的副將。

與面目沉靜的樂伯不同,這兩名副將臉上的表情皆十分痛苦,彷彿有人正在用刀子在他們心口割肉一樣。

忽然,一名斥候從後方飛奔而來,說道:“將軍,唐軍已派出斥候在附近察看。”

樂伯點了點頭,冷靜道:“傳令下去,讓士兵們攻勢再猛烈一些!”

傳令兵領命而去。

白甲將領忍不住道:“將軍,士兵們並不知道計劃,已經在實打實的進攻了,唐人不可能看出破綻,何必再多此一舉,讓將士們多增傷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