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承嗣鄭重道:“不僅是她,還有城陽公主,她們兩人都對陛下有極大的影響力,咱們需得防止她們在陛下那裡進讒言。”

武媚雙臂一抬,抖了抖長袖,鳳眸中閃著冷光,道:“你不必擔心,有本宮在,宮內不會出現任何問題。”

武承嗣瞧見她自信滿滿的樣子,也不再多言。武媚能走到今天這一步,宮鬥技能早就升滿,這點確實不用擔心。

沉默了一會後,他又道:“姑母,侄兒聽說陛下近來頭痛病越來越嚴重……每次持續的時間也越來越久。”

剛才還凜然生威的武媚,聽到這個問題後,垂下了目光,幽幽一嘆,道:“他現在發病時,心亂目眩、徹夜難眠。食量也……大幅減少。”

武承嗣吃了一驚,一般食慾下降,便代表身體機能臨近崩潰,忙問:“太醫怎麼說的?”

武媚沉默了好久好久,才低沉著聲音說:“太醫說……他只有幾個月時間了……”

武承嗣怔怔不語。

李治對人寬厚,對他更是信任有加,想到他命不久矣,心中不禁悵然。

……

月中過後,月亮漸變殘缺。

清幽的月光灑落在許國公府的後園中,在石板路上,塗上一層乳白色的光輝。

蕭嗣業凝望著空中殘月,心中的煩悶逐漸消散。

突然,一陣腳步聲打斷了花園中的凝和,蕭嗣業眉頭一皺,轉過身,便看到了韋玄貞。

“你怎麼穿成這樣?”蕭嗣業眉頭皺的更深。

原來韋玄貞穿著一身黑斗篷,連腦袋都遮在斗篷中,只露出半張臉。

“哼,我的府邸外被一堆眼睛盯著,為了擺脫他們,我可是廢了不少功夫。”

“那你這番功夫都白費了。”

身後又一道粗獷聲音響起,河東侯薛徽也從石板路走了過來。

他身上穿著平日的袍服,沒有做任何偽裝。

許國公轉頭看去,斥責道:“你怎麼穿成這樣過來?莫非你府外就沒人盯著?”

河東侯淡淡道:“盯在我府外的人比你那邊還多,武承嗣已經對我們三家都起了懷疑,再多做遮掩也沒有任何用處!”

許國公怒道:“都是你那個計劃不管用,如今刺殺武氏失敗,咱們接下來怎麼辦?”

河東侯輕描淡寫道:

“你放心,我那個計劃最妙的地方便在於,他們知道是我們乾的也沒用。弘安已死,他們沒有任何證據指認我們。”

許國公咆哮道:“放屁,武媚把持朝政,她如果直接對咱們三家動手,削了你我的爵位和官職,又該怎麼辦?”

河東侯冷冷道:“皇帝還沒死呢,她若是毫無任何理由就削咱們的爵,咱們就找皇帝評理去!”

哼了一聲,又道:“再說了,如果她真敢無緣無故就對咱們這些世家大族動手,咱們就聯合其他大世族,一起掀翻武氏。”

許國公陰沉著臉,道:“說的容易,其他大族個個膽小如鼠,只知自保,哪有那麼容易拉攏。”

河東侯道:“你也不必太悲觀,辦法總比麻煩多。這次的計劃差點就成功了,只要咱們穩住氣,鹿死誰手還未可知。”

宋國公忽然道:“有個人,我覺得咱們可以拉攏一下。”

“誰?”河東侯忙問。

“你的本家。”

“薛仁貴?”

宋國公笑道:“不錯,他雖然被削了爵位奪了兵權,但在軍中還有很強的影響力,而且你和他是本家,韋家小姐又和薛家大公子關係密切。”

河東侯想了想,道:

“薛仁貴雖然也是河東薛氏,但他是旁系末流,發跡後也與我們保持距離。我一向與他沒有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