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安咧嘴笑道:

“對不住,弘安大師,我師弟過來找我。你也知道,他是神火坊的吏匠,架子大的很,我若不去,只怕他以後不認我這個師兄了。”

弘安大師哼了一聲,道:

“這差使的緊要性你應該明白,若是出了岔子,皇后殿下怪罪下來,別說你師弟是神火坊吏匠,就算他是坊監,也救不了你。”

佟安笑呵呵道:“是是是,您放心,出不了岔子。”

弘安大師離去後,佟安狠狠吐了口塗抹,冷哼道:

“臭禿驢,以為我不知道你偷偷摸摸在佛像上搞鬼嗎,到時候真出了簍子,也是你乾的好事!”

薛訥皺眉道:“佟兄,你在說什麼?”

佟安轉過頭,瞪眼道:“你叫我什麼?”

“呃……不知我應該……”

佟安哼了一聲,道:“你就和他們一樣,叫我頭兒就行了。”

薛訥點了點頭,道:“頭兒,您剛才說這和尚在佛像上搞鬼,是什麼意思?”

佟安瞪眼道:“我說了嗎?你聽錯了吧,好了,我先帶你去領進出的令牌,領完你就回去,明天辰時再過來上工。”

薛訥回到王府時,剛好酉時初分。

王府大門開著,說明武承嗣還沒有回府。

進府後,他順著長廊來到東跨院,瞧見庭院中薛玉錦、李芷盈和程綵衣正圍坐在石桌上說話。

程綵衣瞧見他後,站起身道:“玉錦,天色不早了,我今兒個先回去了,明天再來找你,咱們一起去大慈恩寺。”

薛玉錦笑道:“好呀,你可記得早點過來。”

薛訥暗暗感嘆,薛家落此境地,妹妹的兩個朋友卻不離不棄,令他既慚愧又欣慰。

李芷盈送程綵衣離開了,薛玉錦來到薛訥身邊,笑嘻嘻道:“兄長,你瞧這是什麼?”

將背在身後的手伸了過來,手上竟提著個大袋子。

攤開一看,裡面盡是一吊一吊的銅錢,有好幾十貫。

薛訥吃驚道:“這些錢你哪來的?”

薛玉錦笑道:

“今日下午,蕭家大小姐邀請各府的小姐過府開了一場文酒之會,芷盈還有綵衣陪著我去了,我在會上將一些衣服和首飾都賣給那些參會的女子。”

薛訥怔了怔,低著頭道:“你一定受了不少委屈吧。”

薛玉錦五指握緊了一些。

正如薛訥所說,那些豪門命婦看她的眼神,與她說話的態度都變了。

若非看在李芷盈和程綵衣面上,她很可能一件都賣不出去。

薛玉錦強笑道:“才沒有呢,她們都很同情我的遭遇,你別多想。”

頓了一下,接著道:“對了,綵衣有一個朋友,準備出售豐樂坊的一處宅院,我過去瞧了一眼,那宅子佔地兩畝,若是買下來夠我們一家人住了。”

薛訥皺眉道:“豐樂坊的房子價格不低,兩畝地的宅子,只怕沒有兩百貫錢的話很難買到。”

薛玉錦笑道:“綵衣說那宅子原本是她那朋友的哥哥買來鬥雞的場所。裡面養過雞,有股怪味,因此價格賣的很低,只要一百貫錢!”

薛訥沉吟不語。

就算有點味道,也不可能降價這麼多,這中間一定有程家的人情在裡面。

薛玉錦小心翼翼道:“兄長,你不同意買這座宅子嗎?”

薛訥微笑道:“怎麼會,過幾日我再把我那套明光鎧賣了,差不多就能湊齊置辦傢俱的錢,等父親和老二他們回京了,也能有一個安身所在。”

薛玉錦咬著嘴唇道:“就怕爹爹要受牢獄之災。”

薛訥安慰道:“不會的,父親以前畢竟對朝廷有大功,再加上週王殿下從中斡旋,情況不會那麼遭的。”

薛玉錦點了點頭,道:“對了,兄長,張構帶你去見的得那人怎麼樣,找到差使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