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玉錦愕然道:“不、不會吧。”

薛訥見她神情,急問:“你是不是已經告訴她了?”

薛玉錦急忙道:“沒關係的,就算武大哥知道了,只要我幫你求情,他一定會讓你進西討大營的。”

薛訥沉默良久,嘆了口氣道:“但願如此吧。”

緩和了與妹妹關係後,薛訥離開了薛玉錦房間。

此時天空灰濛濛一片,已到了酉時四刻,距離韋府晚宴只有半個時辰了。

薛訥換上一身嶄新的衣服,又在馬廄中挑選了一匹神俊的白馬,然後離開府邸,前往許國公府。

距離韋家的豪門大宅還有百丈遠時,街上便被前來參加宴會的馬車堵塞。

薛訥穿行在馬車中,很快便看到了韋府大門。

這座府邸圍牆有兩丈多高,暗灰色的牆身,給人一種年代悠久的厚實感,門外兩個石獅子也與別家不同。

一般的府邸外,石獅子都是站立著,韋家的石獅子卻是臥趴在地,似乎在酣睡。

接近兩尺厚的朱漆大門整個向內開啟,兩邊掛著四盞寶塔一樣的紅燈籠。

門楣之上,“許國公府”四個鎏金大字在燈光照耀下,明光爍亮。

靠近一些後,忽聽到一陣尖銳的聲音。

仔細一看,在兩個石獅子中間,有一名中年男子似乎在與韋家人爭吵著什麼。

正是因為這名男子堵路,導致後面的人進不去,造成堵塞。

遠處門楣之下,一名身穿紫紅衣袍的矮胖老者負手站立,燈光將他陰晴不定的臉孔,照的異常清晰。

他便是韋家老太爺,韋玄貞。

薛訥也認出了那名堵路的男子,他叫楊萬德,父親是開國功臣,他父親死後,襲給他一個縣公的爵位。

憑藉父輩餘蔭,他年紀輕輕便成為金吾衛郎將。

只可惜此人好吃懶做、不學無術,不久便因為長期曠衙,被踢出金吾衛隊伍。

憑藉著縣公的爵位,再加上他爹留給他的宅子和產業,他依然過了十餘年逍遙快活的生活。

然而,坐吃山空總有吃完的一天,雖然楊萬德的縣公爵位可以食封一千五百戶,但這遠遠不夠他開支。

十幾年下來,他將家裡能賣的東西全都賣了,宅子也沒了,現在住在一間破院子裡,靠著食封過活。

淪落到這種地步,他也顧不得臉面了,每當有官員宴請賓客時,他便會厚著臉皮去蹭飯。

因為他縣公的爵位,別人也不好驅趕他。

然而,以往他只會挑選一些三品以下的官員蹭飯,今日不知怎的,竟跑到了許國公府。

這也難怪韋玄貞臉色如此難看了。

薛訥下了馬,四處搜尋了一番,很快找到一名熟人,上前兩步,問道:“張兄,這是怎麼回事?姓楊的怎麼敢來這裡胡鬧?”

被他問話的是名帶著女伴的錦衣公子。

他用同情的目光望著楊萬德,道:“好像是楊萬德父親對許國公有過恩情,所以楊萬德厚著臉皮就來了。”

停頓了一下,他嘴角多了絲嘲諷的笑容。

“許國公現在想必為難極了,若是趕走此人,必定會被人指責忘恩負義,若是讓他進去,今晚的宴會品級就降低了。”

他身邊的女伴哼了一聲,道:“這瘟神若是進去了,我可不願意久待。”

張姓男子笑道:“咱們能不能進去還兩說,搞不好今天這場宴會,要淪為笑柄了。”

在他視線前方,只見楊萬德似乎惱羞成怒,坐在地上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