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明德門外。

一名白衫男子仰頭望著巍峨的城牆,久久不語。

在男子身後,一名藍衣女子咬著嘴唇,目光緊緊盯著白衫男子背影。

來往行人皆會多看女子兩眼,不僅因這女子長的美,而且她身材高達六尺,普通男子站她身邊,起碼要矮上半個頭。

這種高個美人,在世上可不多見。

“哥哥,你能不能不要去……”

藍衣女子望著長安城的目光充滿恐懼,彷彿眼前不是座城池,而是隻吞人的巨獸。

白衫男子淡淡一笑:“四妹,你已經不小了,別再說孩子話了。”

藍衣女子咬牙道:“我不懂,父王為什麼要……”

“好了!”白衫男子打斷道:“回去後好好照顧母親,我去了。”說完大步向城內而去。

一名揹著雙刀的黑衣男子和一名拿著摺扇的中年文士向藍衣女子一拱手,一左一右跟在白衫男子身後,一同入城去了。

藍衣女子望著那道越來越小的背影,淚珠簌簌落下,捂著嘴巴泣聲道:“為什麼……為什麼父王要讓你做這種事……”

城內,白衫男子默默前行著,中年文士忽然道:“王爺,您的住所我已經選好了,您是要先去看看宅子,還是直接去找太子。”

白衫男子沉默了一會,低聲道:“都不去。本王曾立下一個心願,若是再回長安城,第一件事就是去大慈恩寺替母親祈福,咱們去大慈恩寺。”

一個時辰後,三人來到大慈恩寺。

作為長安城第一大寺廟,新年將近,大慈恩寺的香火正處於鼎盛時期,上香的香客熙熙攘攘,來往不絕。

三人踏著石階而上,順著人群而行,穿過外門後,來到寺廟大門外。

忽然間,白衫男子眉頭一挑,只見廟門之外,上香的人竟圍成一個圓圈,騰出中間一塊空地。

空地中央發出陣陣慘呼聲。

白衫男子擠進人群,向空地看去。

聲音是從一名女子口中發出,她被兩名侍衛模樣的人抓住,另有一名侍衛手持一根藤鞭,不斷抽打著女子。

在持藤鞭的侍衛身後,另外站著十幾個人,為首的是名白衣女子,穿著氈衣氈裙,似乎是名胡女。

被抽打的女子身後,也站著四名男子,其中一名男子望著被抽打的女同伴,臉色蒼白如紙,卻沒有上前制止。

面對如此暴行,圍觀之人雖議論紛紛,卻沒有一個人出聲阻止,白衫男子甚至還認出了寺廟主持玄奘大師。

他也躲在人群中,不停的阿彌陀佛,看起來也沒有出面制止的打算。

白衫男子暗暗生疑,向旁邊一名大漢問道:“這是怎麼回事?那女子是何人?那幾名男子又是誰府中的侍衛,為何要打她?”

大漢看了他一眼,見他衣著不凡,答道:“那些打人的是東宮侍衛。”

白衫男子揚眉道:“就算是東宮的人,就能在光天化日之下毆打良民嗎?”

大漢笑道:“那被打的女子是突厥人,那名指使侍衛打人的女子也是突厥人,聽說是突厥人剛獻給咱們太子殿下做妾室的。”

白衫男子暗暗點頭,心道:“難怪這兩名女子衣著有些古怪。”目光轉向被打女子的同伴,見他們穿著也與旁人不同,猜測這幾人也是突厥人。

就在這時,圍觀人群中忽然有兩人衝入空地,一名男子出拳如風,與三名侍衛鬥在一起。

另一名女子抱住被打的女子,退到一邊,喝斥道:“伏念,你這混蛋,見我妹妹被打竟然在一旁袖手旁觀!”

那幾名旁觀的突厥人正是阿史那伏念和他的侍衛,被打的是阿史德嫣然,出手救人的則是羅素夫婦。

嫣然和伏念來長安後,便一直住在羅素家中,今日一大早,阿史德芝然決定帶自家妹妹去大慈恩寺上香。

到了寺廟,嫣然不願拜佛,便拉著伏念去其他地方遊逛,沒想到竟碰到了溫傅的妹妹,阿史那德雅若。

正所謂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對雅若來說,嫣然是比仇人更可恨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