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一個多時辰後,武承嗣起身來到馬場,整個下午都在馬場練習騎術,累了一身汗後,洗了個澡,在寢殿中聽秋嬋彈琴。

韓成見他應該不會出門了,向文榮招呼一聲,離開了公府。

暮雲四合,餘暉已盡。

韓成來到城南一間兩畝大的小院,敲了敲門,沒一會,門呀的一下開啟了,開門的老門衛驚喜道:“少爺,您怎麼今兒個就回來了……老爺,少爺回來了!”一邊呼喊著,一邊向屋內跑去。

韓成將大門關上,一路行至大堂,只見一名身高體闊的高大老人披著一件虎皮外袍,正在大堂外等候,老門衛站在他身後。

瞧見老人胳膊上包了繃帶,韓成吃驚道:“爹,你怎麼受傷了?”

韓義一擺手道:“一點皮外傷,不打緊,我問你,蘇老將軍是怎麼回事?他可是咱大唐的頂樑柱,怎麼被抓起來了?”

韓成扶著韓義進入大堂,慢慢說道:“是許敬宗勾結高麗人害他,您放心,這案子是公爺親自破的,蘇老將軍也放出來了。”

韓義在靠椅上坐下,冷笑道:“老夫早就聽說許敬宗不是個東西,聽說他兒子許昂和他小妾勾搭上,結果他請求朝廷以不孝的名義,將兒子發配嶺外。後來聽說兒子得了病才召回京師,結果兒子還是病死了。”

韓成從桌案上拿了個梨子,一邊吃著,一邊想道:“許敬宗說不定就是因為對兒子心懷愧意,才將親情寄託在孫子身上,甚至不惜與高麗勾結。”

“對了,爹,河間郡王府發生一起命案,似乎是一個叫高君會的江湖人乾的,你知道嗎?”韓成將梨吃完,擦了擦嘴道。

“怎麼不知道,你老子右手上的傷,就和他有關!”

韓成詫異道:“您與他動手了?”更吃驚的是高君會竟有本領傷了自家爹爹。

韓義重重哼了一聲,道:“今天上午,善德堂的唐家老大和鎮遠武館的雷館主找上我,說有個江湖遊俠壞了道上規矩,在長安城殺了人。”

“遊俠?”韓成疑惑道。

“就是高君會!”韓義瞥了他一眼道:“這幾年江湖最出名的遊俠就是此人,雖然他才冒出來不到三年,但著實做了不少行俠仗義的好事,還幫官府抓了不少通緝要犯。”

“這樣看來,他本性並不壞。”韓成道。

韓義摸了摸後脖頸,撇嘴道:“不管他本性如何,規矩不能壞,他在冀州殺了幾十條人命,那不干我們的事,自有官府出面。但他竟然在長安殺人,咱們就不能不管了!”

韓成默然不語,諸葛南講高君會的故事時,他騎馬在馬車旁都聽到了,知道他也是為了報父仇而不得已為之。

韓義繼續道:“大家都發動人手搜捕此人,最後還是德善堂的訊息靈通,查到高君會躲在城外一座破廟,大夥便帶人想去堵他。”

“你們抓住他了嗎?”

韓義揪了揪鬍子,瞪眼道:“也不知是哪個兔崽子將訊息放跑了,讓那小子給溜了,結果大夥白忙了一場。”

韓成愣了愣,皺眉道:“那您胳膊上的傷?”

韓義一拍桌子道:“這是雷老兒那個王八蛋留下的,你老子懷疑是他走漏了訊息,向他質問。誰知那老小子竟還敢反咬一口,說是我這邊出的漏子,我當然不樂意了,便和他在城外幹了一場,雖然你爹手上中了他一槍,但他腿上也捱了老子一刀。”

說到後來,哈哈大笑起來。

韓成有些無語,頓了片刻,問道:“那高君會還在長安城附近嗎?”

“那小子哪還敢留在長安,早跑沒影了!”

韓成鬆了口氣,道:“大理寺的人會去抓捕他的,您以後別再摻合這些事了!”

韓義叫道:“那怎麼行,道上的規矩可不能壞!”

韓成搖了搖頭,知道父親骨子裡的山匪性格改變不了了,轉移話題道:“爹,孩兒過兩天要離開京師了。”

“是公爺要你辦什麼事嗎?”韓義關切道。

韓成面露微笑:“公爺被朝廷任命為遼東道安撫大使,左武衛將軍,馬上就出發去營州了,他同意帶著孩兒一起去!”

韓義猛的蹦起身,眼睛瞪的比牛眼還大:“你說的是真的?”

“是的,後天我們就要出征了。”韓成笑著回答。

韓義大喜道:“好兒子,走,去祠堂,咱們老韓家要出一個將軍了,也得讓列祖列宗們高興一下!”拉著韓成手臂向後院急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