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令萱端著茶杯道:“快說說,你們查的怎麼樣?”

諸葛南心道:“這娘們一向話不多,今兒個怎麼這麼積極?”喝了口茶,皺眉道:“我們一下午將城內所有藥鋪問了個遍,又讓坊正將百濟商人都喊過來問話,有“甘藍”這種藥的只有兩家藥鋪。”

“那他們怎麼說?”鄭令萱又問。

“一年內不僅沒有人買這種藥,連問的人都沒有。”武承嗣搖頭回答。

諸葛南抱著手臂道:“這事真是越來越怪了,你們說,會不會是我們想複雜了,兇手其實就是黑齒常之?”

“不,兇手不是黑齒常之!”鄭令萱篤定道。

諸葛南正要問原因,武承嗣微笑道:“想必你今日在刑部收穫不小了!”

鄭令萱微微一笑,將在刑部中套到的話說了,武承嗣微微笑道:“鄭姑娘果然有破案天份,這麼短時間就套出話來。這樣看來,黑齒常之應該是替人頂罪!”

“不是有可能,是可以確定!”鄭令萱糾正道。

“你怎麼知道?”諸葛南詫異的望著她。

鄭令萱又將聶子云假扮百濟殺手的事說了,最後說道:“黑齒常之已親口承認,是百濟王子扶余豐,用百濟舊地的黑齒一族作要挾,命他頂罪!”

武承嗣拍手稱讚:“好!鄭姑娘思維敏捷,辦案靈活,這案子終於有些眉目了!”

鄭令萱連連擺手道:“不,這事要多虧聶寺丞。”

“聶子云人呢?”諸葛南問。

“他說還有事情在身,幫完忙後便出去了。”

諸葛南點點頭,興奮道:“幕後真兇一定就是那個百濟王子扶余豐,他應該還在城內,咱們可以撒下人手,全城搜捕他!”

武承嗣託著下巴道:“可他是如何殺死陸志寧他們的呢?鄭姑娘,那黑齒常之有沒有交代別的什麼重要線索?”

“他說自己剛到翰林院時,那兩人已經死了,他怕被誤認為兇手,便轉身逃走了!”

“不對!”諸葛南大聲道:“正常人若是瞧見兇殺案,第一反應應該是報案,他既然沒有作案,為何做賊心虛跑了?”

鄭令萱思忖片刻,道:“會不會是因為他與陸志寧素來不和,怕旁人懷疑他,故而逃走了?”

武承嗣沉吟道:“那他有沒有說為何會去翰林院?”

“是高嵐來找他,說陸志寧請他去翰林院喝酒,想與他和解,他這才去了。”

武承嗣尋思:“李多祚曾說見到高嵐與黑齒常之說話,倒也解釋的過去。”

諸葛南抓了抓頭道:“可問題是,如果不是這小子,究竟是誰殺的人?”

武承嗣忽然想起白雲庵中的案子,心中一動道:“下毒的會不會就是陸志寧或者高嵐中的一人?”

諸葛南搖頭道:“從他們死亡時的驚恐表情來看,應該不是自殺。而且就算是其中一人下毒,酒壺中沒有檢查出毒素,酒杯又沒用過,這完全解釋不通啊!”

“我覺得只剩一種可能了。”鄭令萱凝聲道。

“你是說有證人在說謊?”諸葛南道。

“對啊,這難道不是唯一的解釋嗎?”

諸葛南站起身,來回走了幾步:“可當時問話時我仔細觀察過那些人的表情,根據我多年辦案經驗,他們應該都沒有說謊!”

鄭令萱暗笑道:“你才多大年紀,又有多少經驗了?”望向武承嗣道:“武公爺,明天我想再去翰林院詢問一下那些證人,可以嗎?”

“當然可以,你和上官打個招呼,就說我將你臨時呼叫,明日直接來大理寺上衙吧。”

諸葛南十分信任自己的眼光,依然不覺得有證人說謊,決定明天帶人去搜城,尋找那名百濟王子的下落。

出了大理寺,武承嗣和鄭令萱一道返回國公府,一路上鄭令萱比昨日活潑了些,和他閒聊起以前在江湖上的趣事,韓成也時不時插上一嘴。

回到府中,吃過晚飯,武承嗣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

突然冒出的百濟王子,讓他回想起狄仁傑離去時的那句話。

翰林院的案子很可能只是一件大陰謀的冰山一角。

該不會真被他說中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