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公主見他這麼說,只得應了一聲,斜眼瞥了顧珞兒一眼,心中有些不快。

王勃走到死者旁邊,朗聲道:“諸位請仔細看這兩名死者,她們皆是胸口中刀,這證明兩人死前是面對著面,那麼便能排除偷襲的情況。”

“這又能說明什麼?”一名圍觀之人問。

王勃微微一笑,道:“若兩人正面搏殺,死前必會有一番搏鬥,大家再看,這兩人衣冠整齊,並無搏鬥痕跡!”

“著啊,我就總覺得哪裡瞧著不對勁,原來是在這裡!”一名圍觀書生大叫,說完還向吳成思和太平公主看了一眼,見二人沒有看向自己,微微有些失望。

蔡義臉色黑如鍋底,這些細節,他何嘗沒有瞧出來,只是不說罷了。然而瞧在別人眼裡,他這個幹了幾十年的捕快,眼力卻還不如一名書生,可以說無能到極點。

王勃蹲在屍體前,悠悠道:“除此之外,兩人若是用匕首殺死對方,手背上必有鮮血,可這兩名死者只有手心有血,足以說明是事後有人將沾血的匕首塞入她們手中的!”

人群頓時紛紛稱讚,太平公主臉上也恢復笑容,說道:“啊!原來是這麼回事呀。”

吳成思稱讚道:“子安果然心細如髮!”

王勃微笑著向二人拱了拱手,退回人群中。

盧照鄰其實也有所發現,但剛才顧珞兒的一番話讓他醍醐灌頂,見王勃已證明兩人不是相殘而死,便沒有再開口。

吳成思目光轉向蔡義,臉色沉了下來:“這麼明顯的他殺之案,你卻說是自相殘殺,莫不是有人讓你這麼說的?”

蔡義臉色一白,噗通一聲,跪倒在地說:“是小人一時糊塗,沒有瞧明白,不過小人也只是說有可能,並沒有下結論,請公爺明察!”

吳成思身為大理寺少卿,又是當朝國公、皇后之侄,只需去吏部打個招呼,便可讓五品以下官員丟官去職,更何況他一個小小捕頭,由不得他不慫。

汪斌見吳成思臉色依舊陰沉,知道事情難以善了,厲聲道:“蔡捕頭,枉本官對你如此信任,你卻險些誤導本官,以你這種能力,若是繼續擔任捕頭,還不知天下還會出多少冤案、錯案!本官回衙後便會上稟縣令,免去你捕頭之職!”

這一番話,將他自己摘的乾乾淨淨。

蔡義嘴唇顫動了一下,最終化作一聲長嘆:“小人行事糊塗,自知無法再勝任捕頭,回衙後便向縣令請辭。”

汪斌向吳成思拱手道:“公爺,此案一定是這和尚殺了這兩名女子,然後畏罪自盡,下官這便將這兇犯屍身帶回衙門,只要檢驗出是毒殺,便可結案,您以為如何?”

吳成思瞥了他一眼,道:“汪縣尉是不是忽略了什麼地方。”

“……這,還請公爺指教。”

太平公主輕笑一聲:“當然是這和尚殺人的動機了,你這人好不糊塗,也不知是怎麼當上這官兒的?”

她說的輕描淡寫,聽在汪斌耳中卻如同晴天霹靂,急忙跪倒在地,連連叩首道:“下官愚鈍,下官愚鈍,請公主殿下饒命啊!”

眾人紛紛對他心生鄙夷,武攸暨大步上前,一把將他拎起來,喝道:“身為大唐官員,怎能如此沒骨氣,給我站直了!”

太平公主皺眉道:“二表兄,這種人怎能當咱們大唐的官,你向母后上奏,把他這官給免了吧?”

“表妹言之有理,明日我便去上奏。”吳成思淡淡道。

汪斌臉色慘白,看向蔡義。蔡義瞪了他一眼,似乎在說:“老子已經背了一個鍋了,你還想怎麼樣?若再相逼,老子就跟你同歸於盡!”

汪斌無可奈何,急道:“公爺,下官……下官其實是接到上面的命令,讓下官設法為那和尚脫罪,還請公爺明鑑啊!”

人群頓時譁然,盧雄一拍大腿,心道:“老子就知道是這樣,還好把韓兄弟喊過來了,不然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是誰指使你的?”吳成思喝問道。

汪斌躊躇片刻,低聲道:“是……是吏部員外郎徐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