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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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殺,不能因為初衷而有所粉飾,錯便是錯了。”僧者低下頭,聲音喑啞道:“我,欠她……欠眾生的實在太多了。”
“女魔,是我誤殺,於魔族,我有罪;百姓因我之過對女魔下手,因此身染造殺業,於百姓,我有罪;我出生佛門,卻有違佛門的教誨,屢次犯戒,汙一方淨土,於佛門,更是罪上加罪。我所行的早已不是佛路,而是墜入地獄的血途……
我滿身的罪業,不奢求眾生的原諒,只能盡力彌補自己的過錯。我欠女魔一命便應還她一命,只希望佛陀允我苟活至她復活,求得她原諒後再降責罰,以業火灼我魂魄三百年。
前一百年,只望世間因我受罪者都還於我身;
後一百年,只望怨我之人,從今以後,不再因我生怨;
待到最後一百年時,只望因我造業者,由我一人承擔所有罪業,眾人皆得圓滿。
屆時,若我罪業盡除,還有來生的話,我願再入空門,廣佈大愛,償還佛門對我的教誨之情,迴向眾生。
如此,我便無悔了。”
說罷,僧者緩緩站起身,看了眼滿目慈悲的佛像,轉身離去。
無憐因先前的夢境,見他不分青紅皂白便殺了女魔,對他是有怨的,認為他個性急躁,不辨是非,太過殘忍。如今聽聞他的一番話,無憐心中大為觸動,他想,是他誤會他了。
恰在此時,一陣風吹來,僧者回眸,若有所思地望向無憐所站之處,原本如薄紗覆面的面容在頃刻間清晰無比,無憐定睛望過去,不想映入眼簾的卻是一隻綠色大蟲子。
蟲子?!
無憐一驚,下意識地坐起身。
寢室內,月光透過紗窗,幽幽地灑在地上,映出一室光華。
斷香翹腳坐在床邊的圓凳上,見他突然驚醒,愣了一下,又很快恢復如常。
“可算醒了,我喚你好久了。”她打了個響指,下一刻燭火便自動燃起,整個寢殿瞬間亮如白晝。她慢斯條理地收回在他臉上亂蹭的柳條,隨手甩出窗外,絲毫沒有捉弄人被抓包的窘迫。
無憐視線在柳條上定了定,繼而皺眉,語氣有些不大好,“不知施主深夜到訪有何貴幹?”
“嘿。”斷香挑眉,有些新奇道:“你這禿驢看著修心養性,白天一副風輕雲淡的溫和模樣,想不到還有起床氣呢。”
說罷,她還傾身往前湊了湊,一副要將他看仔細的模樣。
無憐微微後仰,與她拉開距離,語氣淡淡道:“若施主深夜來此只是為了調侃貧僧,那大可不必。”
裝模作樣!
斷香撇了撇嘴,坐到床沿上,面露不解道:“我有些問題不大明白。”回想起宴會上發生的一切,明明每一刻都是按照她的想法進行,但她還是覺得不大對勁。她自己琢磨了很久都沒想明白為什麼。
想問昭辰帝,又覺得這人不可靠,嘴裡沒一句真話。
想問宮裡其他人,可是他們只要一看到她就跑得沒影了。硬揪住幾個,除了不斷告饒,根本說不出其他話。
思來想去,她決定來找無憐。
第一,佛門弟子不打誑語,不存在欺騙她的情況。第二,他不怕她,除了張口說佛理,閉口唸佛號令人討厭之外,還算好溝通。
“你說,我是不是被人算計了?”斷香有些迷茫地看向無憐。
“施主何出此言?”
“就是方才在宴會上……”斷香手腳比劃著,“我總覺得曹老頭不大對勁。姓方的對我出言不遜,著實死不足惜。我原本是想殺了他的,但是曹老頭說他是在騙廷杖,對他所作所為貶低至極,我當時打心眼認為曹老頭與我一樣是不喜歡姓方的,便相信曹老頭所言,想著我偏不上當,因而放過姓方的。
但是,宴會散時,我卻看到他二人相攜離去,好得跟一家人似的,這是為什麼?人族都是這樣善變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