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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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識比他們淵博!
就算是聲音,也比他們好聽!
昭月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端坐於下方的無憐,感覺自己的心一下子被什麼給攥緊了,“撲通、撲通——”開始狂跳。
她痴痴地看著無憐,卻又在無憐即將察覺到她注視的時候,飛快地移開視線,低下頭,雙頰不自覺飛起一片紅雲。
昭辰帝完全沒察覺到昭月的異樣,他正忙著思考怎樣在眾人面前爭回臉面。
聽到無憐的話,他眼裡劃過一道精光,說道:“大師口中的執迷,是凡夫眼中想要求得的結果。做一件事,如果沒有目標,沒有預期的成果,那做事還有什麼樂趣,為何還要浪費時間去做這些事呢?”
“大師逃避談論結果,是否能說明這世上根本沒有所謂的福報,沒有佛門所說的西方淨土呢?佛門的往生西方極樂只不過是愚弄世人的謊言呢?”
若無憐否認,那他便要他立刻示現出西方極樂世界來,讓所有的人都能看到,這方能證明西方淨土的存在。他拿不出的話,就證明了佛門是愚弄世人的存在。
到時候,他就可以贏回局面。
反觀無憐,輸了之後便落下佛門欺詐世人的把柄。他為佛門的聲譽,為了維護自己的名聲,自然乖乖聽話。屆時,他讓他往東他就得往東,讓他往西就得往西,而不會再說一些莫須有的藉口來推脫弘法之事。
這實在是一箭雙鵰啊。
昭辰帝美滋滋地想著,為自己的機智聰敏而感嘆。
無憐緩緩啟唇道:“凡事有因必有果。佛門並非避談結果,而是希望世人不執著於結果。至於西方淨土,就藏在眾人的自我本心中,眾人皆可以眼見。”
“哦?這說法倒是第一次聽說。只是,假設人人都有淨土,那佛豈非與世人無異?”周圍的臣子詫異了,忍不住開口問道。
這樣的話,還拜什麼佛,修習什麼佛道呢?
“確實無異。自性被障蔽時,佛也是眾生。自性被覺悟時,眾生就是佛。如果能以慈悲為懷,當下就成觀音;能樂於佈施,當下就是大勢至菩薩;能時刻自性清淨心就是釋迦牟尼;能平等直了就是阿彌陀佛……自我本心清淨,就是身在清淨佛土。”
“哈哈哈……”
昭辰帝自以為抓住了無憐的小辮子,撫掌大笑道:“大師真是好口才,若非朕有研讀過經文,想必也會被大師繞進去了!經文裡明明白白寫著西方淨土距離現世有十萬八千里之遠,遙不可及,大師卻說就在眼前。大師這是在詭辯嗎?”
無憐搖了搖頭,溫聲道:“貧僧並無詭辯。如果執著於相狀,那經文中說的距離就是裡數,確實有十萬八千里的距離,也就是身心中有了十惡八邪的障礙。如若世人能消除十惡,那麼世人就已經行了十萬裡;再除去八邪,就又過八千里。時時刻刻識見自心本性而不間斷,那就已身在佛國淨土中,親睹阿彌陀佛了。”
“所以,你是在說朕研讀不精,理解錯了?”眼見辯論不過,昭辰帝開始試圖以權勢壓倒他。
無憐垂下眼眸,沒有說話。
沉默,有時候代表預設。
這一舉動簡直是將昭辰帝的臉面揭下來,扔在地上踩。自覺顏面盡失的昭辰帝都快氣瘋。
雖然無憐的巧言善辯證明他眼光沒錯——他果然是最適合宣說佛法之人。
換做平時,他甚至忍不住想稱讚無憐幾句。
前提是,無憐與他人辯論時。
當辯論的物件換成自己時,昭辰帝只有一個想法——膽敢挑釁聖威,殺無赦!只不過無憐還有利用價值,現在殺不得,動不得。
因此,昭辰帝臉色幾變後,從鼻腔中發出一聲冷哼,陰陽怪氣道:“朕以為佛門中人皆是性情平和,言談隨和的。直至見到大師之後,朕才知道並非如此,想來這是大師參加辯經大會遺留下的習慣吧。”
這相當於在指責無憐沒有普通僧人的寬和,對人沒有包容心,反而爭強好鬥,錙銖必較,執著於輸贏了。
無憐垂眸,站起身行了一禮,而後溫聲道:“如果貧僧有冒犯之處,還請陛下原諒。貧僧只是害怕傳了錯誤的佛法,導致有人不能理解甚至曲解了佛法,以至於斷了成就佛道的可能性。”
他神色淡然,說之以理,舉止有禮不卑不亢,反襯托出昭辰帝的才薄智淺,狂妄自大外加……小心眼。
昭辰帝的臉青一陣,紅一陣,最後終是忍不住,怒氣騰騰地站起來踹翻了桌案,徑自甩袖離開。以行動表明自己十分的不悅,希望無憐能自行反省。
在座的臣子面面相覷不知該說什麼,只能以目光譴責一下惹怒帝王的罪魁禍首,然後紛紛跟著離開。
一場名為宴請禪與高僧,以及慶賀國師痊癒的宴會,最終以昭辰帝甩袖離去作為結尾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