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微亮。

還未到上早朝的時間。

昭辰帝剛剛洗漱完畢,就有侍從輕手輕腳進入稟告:“無憐大師前來向陛下辭行,欲即刻前往玉鄉。”

昭辰帝微微一愣,詢問道:“國師呢?可同意提前出發?”

侍從低頭回答道:“無憐大師說,他今早已與國師約好了,國師亦同意今日前往玉鄉,早已讓人備了馬車,就在宮外馬車裡等著呢。”

斷香一向孤高不合群,更不喜與人接觸,對於她未到場辭行的舉動,昭辰帝倒也沒多想。

見二人都願意即刻前往玉鄉,昭辰帝當然不反對。反正早去晚去都得去,早點去當然更好啦!

於是立馬同意了無憐的請求,順便自認為十分周到細心地默默安排了一支護衛隊跟隨二人出發,美曰其名:保護二人安全。

對此,無憐沒什麼想法。

斷香則是不在意,她現在滿心滿眼都想著方才在宮門處無憐還是依靠她施法進入皇宮的呢,她應該如何利用這件事,讓無憐欠她多一點人情,好讓他以後多做些讓步。

哪料,還未等她將這想法付諸行動,無憐就先自己送上門了。

他不顧眾人詫異的眼神,爬上了她的馬車,待坐定後便開口詢問道:“貧僧有一事不明,可否請施主為貧僧解惑?”

斷香挑眉看他,勾著唇搖了搖頭,“不可以。你方才欠我的賬還未還清呢。”

無憐一愣,澄眸裡一片迷茫:“貧僧何時欠過施主東西?”

“方才,宮門外。若不是我,你壓根進不了皇宮。我幫了你,你難道不欠我人情嗎?”

“這……”無憐失笑,他知道她的性格飄忽不定,喜怒無常,在他看來就與孩童差不了多少。但,沒想到她還會斤斤計較,趁火打劫。

無憐握著念珠,無奈道:“若按照施主的說法,施主不願意見昭辰帝,貧僧便代你向他辭行,貧僧也幫了施主啊。”

“這怎麼能一樣?”

她是因為身量突然變小,討厭看到眾人或驚訝或暗笑或疑問的表情,也不耐煩別人見到她變小後,大驚小怪地拉著她刨根問底硬要她說出緣由的樣子,所以才施法讓人為她準備了馬車,讓她得以躲在馬車中避不見人。

可造成她身量變小的人,不正是他嗎?那他代她去見昭辰帝不正是應該的嗎?

“施主的幫是幫,貧僧的幫亦是幫,有何不一樣?而且認真說起來,施主倒是欠了貧僧一個人情……”

“哈?”斷香瞪著眼睛看向無憐,沒想到這禿驢會倒打一耙,驚怒道:“你這禿驢莫要信口開河,我何時欠你了?”

“貧僧阻止施主造殺,施主不再造業,這難道不是幫了施主嗎?”

“你、你——我何時需要你阻止了!”斷香捂住胸口,再一次被這禿驢的厚顏無恥所震驚!

實在、實在是不要臉至極!連佛陀都要自愧不如!簡直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施主造殺是事實,貧僧阻止是事實,施主因貧僧阻止未曾造下殺業亦是事實,諸多事實加在一起,施主難道要否認嗎?”

無憐捻轉著念珠,看著斷香氣呼呼又不能反駁的樣子,澄眸裡閃過一絲笑意,接著說道:“再說了,貧僧並沒有要以此要求施主償還人情,貧僧只是有一事不明,想請施主幫忙解惑。”

“你你你!”

斷香算是看出來了,這禿驢說是不達目的不罷休,說這麼多,最終還是回到原點要她回答一二。

不僅能言善辯,個性還精明又小氣,想從他身上要點好處簡直難如登天,稍有不慎就反被訛。

想要從他身上佔便宜是不可能了。

斷香心裡想著,幽幽嘆了一口氣,認命了。

“你有什麼事情不明?”

“傳聞玉鄉是魔界的入口……這是真的嗎?”無憐想起了昨晚上的夢,開口詢問道。

“三百年前來說,是。三百年後,不是。只是……”斷香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不是說,你從未找到關於魔世的書籍嗎?這一訊息你是從何得知的?”

“是貧僧夢到的。”無憐如實相告。

“噗呲——你這禿驢,不說便不說唄,何必找這麼蹩腳的藉口。”斷香忍不住冷笑。

不過,這禿驢的訊息來源也太落後了,竟然以為魔界入口在玉鄉,殊不知魔族早在三百年前就遷至梨迦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