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愛講戲。

高雄少年輔育院。

某辦公室。

鍾宏雙手伸直像個殭屍一樣倒退著從門口進來,扭著頭對孟時和陸端存說

「等一下你們就按這個路線進來,端存坐裡面這張椅子,你坐靠門這邊。」

又對一旁的群演說,「等他們坐下,你把門帶上,往裡面走一步,把門上這個窗戶露出來。」

他還特意演示了關門的動作,始終保持正面對辦公室裡面,眼睛斜一下,背手帶門。

看群演點頭後,繼續對孟時和陸端存說,「一共三組機位,這裡,這裡,這裡,但沒有需要你們看的,進來,坐下,拿檔案,你說臺詞,你拉禮花,你說臺詞,明白沒有?」

孟時點頭。

陸成康,葉上末,包括受他們影響的自己,都是把框架放的很大,讓演員在大框架裡揮灑。

頭次見鍾宏這種風格,讓孟時對導演又有了新的理解。

有時候你碰不到那麼驚才絕豔,天賦異稟,能力出眾的主演,像他這樣,把框架無限縮小,將他們徹底限制,按圖索驥,也是一種辦法。

「道具呢,眼鏡,工作證給他們戴上,十分鐘後開拍。」

鍾宏在片場揮舞著雙臂。

正式開機前,指著桌子對面三個演員,又一次叮囑,「不用看他們,你們的工作各種奇葩見多了,早幹完早收工。

雖然這個情節有點搞怪,但可以嚴肅,可以不耐,可以無所謂,一定不能開心,OK?」

雖然情節是孟時寫的,但他對鍾宏一遍遍的講述,並沒有感到任何不適。

仔細聽著,時不時點頭。

倒是心情不好的陸端存,稍稍顯得有點不耐煩。

陸端存打頭進門,滿眼冷淡。

孟時跟在後面,精神不振。

倆都是本色演出。

一個因為姑娘和「鬼火少年」逛早市,此刻心情不佳。

一個因為被灌了一肚子茶水,亢奮一晚上,現在精神不好。

一個高,一個矮。

一個不高興,一個沒頭腦。

扮演父親老陳的陳語文坐在角落,離阿和、小玉最遠的位置,默默醞釀。

心愛的大兒子自殺,看不慣的小兒子未婚生子,落到要在監獄裡結婚,是種複雜難言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