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時搖頭,“乾淨的,漂亮的,嘴裡叼著獵物,眼睛炯炯有神的,總是不常見的。”

葉導為什麼對你怎麼縱容?

如果莊中田拿著這個問題去問葉上末。

葉上末心情好的時候,會說,

他第一次知道孟時,是透過陸成康。

兩人在簋街涮肉,葉上末問陸成康《春》的主演確定了沒有。

陸成康給他看了陸佳佳去找孟時,從車站出來拍的影片。

孟時蹲在一輛灰濛濛髒兮兮的麵包車旁邊。

圓寸支稜著。

灰色的t恤,黑色的短褲。

夾腳的拖鞋不是穿著,而是直接踩在了那兩根帶子上面。

手裡夾著一根菸,點起來就沒抽,燒過去老長,留了一大截的菸灰在上面。

低著頭,手掌在地上左一下右一下比劃著,圍堵一隻螞蟻。

他看完這個片段,說了句:臥槽,這人你特麼從哪兒找的!

真正見面是在陸老頭的小飯館。

他說起空禪。

孟時問,空禪是哪兩個字。

他說,參禪悟道,萬法皆空,空禪。

孟時問,關於情嗎。

他說,關於情愛,但又不止是情愛。

孟時笑說,風吹幡動,是風動還是幡動。

是啊,無論是風動,還是幡動,最終都是他自己這個導演的心動。

第三次見面,在蘇然的貓咖。

他推開門,看到孟時坐在地上,背靠貓爬架,身上掛了好幾毛,最兇的白花蹲在他肩膀上,伸著爪子拍英短“馬克杯”的腦門。

這樣的人,對他縱容一點有什麼不能理解呢。

要是趕上葉上末心情不好,大抵就會說——這狗東西腦子有問題,不理他的話,真咬人。

當然,莊中田不會去問葉上末這種問題。

葉上末也不會和他說起蘇然。

不過,莊中田已經透過孟時的“解”,得到了屬於自己的答桉——愛才。

有些人愛才,是把才塑造成自己想要的樣子。

而葉上末的愛才,是讓才自己成長,也從才彌補自己的不足。

他和孟時現在這種矛盾的關係,是一種緣。

莊中田撥出一口氣,跺了剁有些寒的腳,說:“我開車帶你們下去。”

三人走到停靠在偏僻處的越野車。

莊中田拉開車門,轉頭問坐在副駕駛的孟時,笑道:“咱們第一次見面就聊了這麼多,算不算緣……”

孟時背頂著桌椅,調整屁股下的僧袍下襬,再次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說,“哦,都是說給葉導聽的。”

莊中田雙手握著方向盤,抿嘴仰頭,表情複雜。

瑪德,感覺這幫和“禪”有關的人,精神狀態都不是很穩定的樣子。

管斌突然很想下車,默默伸手拉過安全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