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讓管斌從原來的經紀公司跳槽來的《刺秦》,它的班底也是依託秦慶國的人脈構建。

不然以秦輕雪本人,哪裡能請動已經名聲在外的馮傑偉來執導筒。

只是馮傑偉在執導《刺秦》的時候,父親的阿爾及海默症加重,沒人照顧半路辭去了導演的職位。

秦輕雪沒有要他的違約金,欠了她一個人情,雙方關係才有了轉變,變成了秦輕雪的人脈。

現在這個人情被用在他給孟時做副導演上,他們又重歸合作關係。

如今整個輕雪傳媒,身上帶著秦輕雪標籤的,和秦慶國沒有關係的,只有孟時。

而《悟空》是孟時賠給秦輕雪的夢。

關於電影,關於製片人,和秦慶國沒有一絲一毫關係的夢。

孟時讓她做好被群嘲的打算,做好這是一個噩夢的打算。

可孟時真的會讓她被別人當做笑話,讓她做噩夢嗎?

不會的。管斌很堅定地回答自己的問題。

那我應該在這場孟時給秦輕雪的夢裡,扮演什麼角色?

在他的安排下去碰瓷一個如日中天的頂流?

為他們燃燒自己的職業生涯?

這就是你在這場夢裡給我安排的角色嗎?

“在他的沙雕劇裡女裝扮醜。”

“為了預算零片酬出演《悟空》。”

“甚至沒有他突然發瘋和葉上末發生爭執,你都可以在《空禪》這種大製作裡面得到角色。”

“猴子,你已經為他付出夠多了。”

“你只是一個二線演員,想象一下,碰瓷頂流帶來的後果吧,你會被他的粉絲生吞活剝。”

“強烈的反噬下,你會被市場拋棄。”

那隻松鼠在管斌身上,抓著他的皮肉四處遊走,在他的耳邊急切的叫喚。

“他說的那些年輕熱血,沉澱底氣,感悟體驗,你真的信嗎?都是騙你的!”

管斌終於忍不住伸手去抓它,試圖把它從身上摔下來。

一眨眼,它出現在孟時兩天沒有處理,長出一層薄薄毛茬的腦袋上。

“他跟所有人一點一點地摳應該怎麼表演,訴說著自己想要的東西。”

松鼠四肢緊緊地扒著孟時的頭皮。

“你無條件信任他,把他當成朋友。他是怎麼對你的?咔!不對,再想想吧。咔!這場先放著吧。往後放一放。先走後面,這場以後再拍。咔!不對,想得太多了,放鬆點。怎麼回事,今天狀態不對啊,明天再來吧。”

管斌摘掉口套,拿掉帽子,蹲下,雙手使勁地揉搓自己的臉,猛烈的喘息,乾嘔。

孟時沒說話,默默蹲在他旁邊點了根菸。

管斌現在的狀態,並不是單純由某件事引發。

它由一件件事勾連在一起,慢慢編織成他的夢魘。

《悟空》劇本,劇本里那隻話很多,在猴子腦子裡說話的松鼠,只是引爆夢魘的導火索。

破山中賊易,破心中賊難。

有些事,孟時能幫他處理,有些則要靠他自己。

韓鷺啊,韓鷺,你可別讓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