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業內常見的笑話。

倆人說的很有默契。

季紅婷飲口茶,長出口氣,說:“我那時候特看不起導演系的人,拿個對講機往監視器跟前一坐,這還不會嘛,猴子拿個對講機都會。”

兩個人說的是調侃的玩笑話,但臉上卻沒有什麼笑意。

他們這些話是在嘲諷潘雅安這樣的“外行人”。

潘雅安是外行人麼?

不算。

成為時代傳媒經理之前,她在吳怡的經紀公司拾憶文化給妹妹潘雅寧當生活助理,照顧她的生活起居。

很長一段時間都混跡在各個劇組中,方方面面的人接觸了不少。

後來隨著潘雅寧的卡位越來越大,連續拿下金馬、金雞、金像,成為國內滿貫影后。

潘雅安的地位也水漲船高,對劇組如何運轉,摸的還算透徹。

吳怡和華意分道揚鑣,帶著手底下的人離開那會,潘雅寧已經是華意最大牌的女藝人。

姐妹倆選擇留在依託華意,創辦了下屬經紀公司時代傳媒。

潘雅安也隨之晉升為半個資方,成為了直接和導演對話的人物。

所以她對導演這個職業的理解,不僅僅停留在——坐在監視器後面,拿個對講機,放只猴坐那都會。

至少潘雅安知道成為導演面對的兩個難題。

第一,也是最難的點——怎麼能坐到監視器後面。

無論哪個行業,都可以聽到一種言論,某某壓根不行,讓我上都能比他好。

說這種話的人,是不是真的能夠做好倒是其次,首先要做的就是,怎麼去那個位置。

其次才是——坐到監視器後面,該怎麼辦。

但潘雅寧並不想和馮傑偉與季紅婷爭辯。

有才華的人,都有個性,很正常。

這樣的爭辯毫無意義,只會引起摩擦,浪費時間。

潘雅安翻閱著手稿,上面每一頁都能很直觀很清晰的表達創作者的意圖。

“這是孟時創作的?”

透過兩人的態度,潘雅安已經知道了答桉,但她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季紅婷放下茶杯點頭。

潘雅安合上分鏡頭手稿,將底下的劇本翻上來。

季紅婷看著封面上行生題的字,想起了陸成康給她看過的《空禪》劇本。

上面用相同字型寫的——心平何勞持戒,行直何用修禪,菩提本由心覓,何勞向外求玄。

《高天之上》

馮傑偉伸手將《悟空》的劇本,和擺放在潘雅寧面前的分鏡頭手稿一起放回塑膠箱。

他將蓋子合上,端起來放到自己腳邊,說:“對於一個創作者來說,沒把握是一件最可怕的事情。”

“比方說,我們拿出來一個故事之後,要不要繼續往下推,或者說哪裡不足,哪裡還可以做的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