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導致孟時第一次看劇本,沒想通整個故事的核心是什麼。

葉上末說這劇本是他近幾年斷斷續續寫的。

葉上末是藝術片導演,憑藉拿過威尼斯電影節的評審團大獎。

當時評審團主席對他的評價是——

“總有一些人,在講述故事的時候,被野心和才華帶著,從一個時代到另一個時代,因為一個時代的繁華和落寞,滿足不了他們的大手筆,葉就是這種人。”

如果說,葉上末自己花幾年親手寫劇本,斥巨資搭景,找了個名字叫倫珠卓瑪,意思為“天生度母”的學生當女主,只是要拍一部沒有私貨的單純商業片,這種可能性和鹹魚作者突然開始日更十章一樣——不可能!

孟時抱著這種想法,回到輕雪傳媒,聽秦輕雪說葉上末是同性戀後,再看劇本才看懂結局。

賀天放下情,成佛面對魔頭,對應現實,千百世輪迴找尋的佛,是不被世俗眼光接受的愛人,為了他,葉上末願意背對眾生。

那一刻,孟時覺的兩千萬可以投,因為有這種勁,以葉上末的能力,可能會拍成經典。

可見過蘇然之後,孟時改變了這種想法。

蘇然是性別認知問題,不是性取向問題。

就像孟時和蘇然第一次見面,問她的問題一樣,“如果這隻小母貓打心眼裡認為它是個人,我也覺的它是個人,那我們在一起算不算人/獸/戀?”

蘇然因為體質原因沒法變性,但她心裡始終認為自己是個女人,她渴望女人擁有的所有的一切,包括男人。

對於蘇然來說,她不是同性戀。

葉上末呢?

可能葉上末一開始很明確,畢竟沒有哪個直男沒事捅別人PY。

但隨著時間流逝,蘇然完全女性化的靈魂讓他開始懷疑自己,他和蘇然在一起,究竟是喜歡的是她身為女人的靈魂,還是做為男人的身體?

陸成康說他們兩人在一起十幾年了,能被葉上末帶去見蘇然的人,算上孟時不到十個,足以說明他的糾結,除了被認可的人,他不想任何人同時認識蘇然和知道他們的關係。

正是他糾結之下的產物。

葉上末認為自己可以當賀天,背對眾生和蘇然過一輩子。

但是孟時和陸成康兩個被他認可的旁觀者,討論之後,覺的他不行。

就像裡,那個在正午陽光下,用猥褻婦女來證明自己“正常”的同性戀。

葉上末成不了背對眾生的“賀天”,他太在意別人怎麼看他了,不然也不會試圖用“商業片”來證明自己。

在孟時和陸成康看來,他更像是被心魔所困,覺得自己距離成佛只有奪取“慧果”這一步之遙的神思。

葉上末臉上帶著面具,左手要轉型賺錢,右手又拿著自己糾結的思想使勁往裡面塞,這種狀態下最終的結果就是拍出一隻四不像。

這種狀態下,人迷了,旁人勸不動——越拉,他反而走的越快。

一如陳凱歌當年拍,哪怕到拍完了上映了,票房和口碑都撲倒地裡了。

他都沒有意識到問題出在哪裡,反而從心裡認為自己審美超前,拍了一部能比肩的作品,不止一次在媒體上說,“我們十年後再看!”

孟時把兩頁紙遞給老和尚,說,“您看看這個,如果可以還請給下一句批言。”

他一直沒還劇本,等的就是這一天。

那天在蘇然的貓咖,孟時對葉上末說,你狀態不對,這次可能會白給,秦輕雪要撤。

這是說他有“病”。

葉上末暴怒,兩人不歡而散。

責需論道。

孟時今天問禪,是請“佛”幫忙告訴他,他得了什麼“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