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她正端著油燈在一個黑暗的房間裡翻閱著什麼。

那本書上寫滿了奇形怪狀的圖案,並非是他們的文字。

如果是一般人看到它們的話,第一印象肯定不會把它們當作文字,最多隻會把它們當作小孩子們的塗鴉。

可貝兒卻知道它們一定是有明確含義的文字。

確認自己的安全後,她又劃燃一根火柴,把油燈給重新點亮,繼續看著那本書。

她在幾年前,和父親一起被困在了這座莊園裡,他的父親莫維斯為了保護她,被變成了一根犄角,而她也好不到哪裡,沒過多久,她就被奪去了身體……

這裡被奪去了身體可不是那種含義,而是指的是被奪走了身體的控制權。

在被奪走身體前,她聽到那個女人的低語……

“正好,研究這些詛咒的時候,發現了另一種詛咒……就拿你開刀吧。”

她的感官仍在運作,能聽,能看,能感受到勞累和焦慮,可她的手腳和嘴巴卻並不聽她的使喚,身體完全聽從於那個命令她的人。

沒過多久,那兩個女僕也重蹈了她的覆轍,雖然她不知道這兩個人的來歷,但她們被利用後拋棄的事實是真切的。

後來她才知道,那個綠眼睛的女人只是一個人偶,真正控制她的是一身穿包裹全身的袍子,散發腐屍臭味的傢伙。

那個傢伙經常隨身帶著一本粉紅色的書,同他一樣噁心。

那個腐屍用一種神奇的詛咒就控制住了她的身體,一段時間後,他會解開她身上的詛咒,讓貝兒和她的父親見個面——但就在報平安後,他們又會立刻分開,隨後那個腐屍又會在她身上再度施加詛咒。

被控制的那段時間裡,她也成為了這座莊園的女僕,同另外兩名女僕一同接待誤入莊園的客人,把他們困在這裡。

她還發現了這座莊園裡其他的怪物,一個由千百隻眼球組成的怪物,它負責監視莊園外,防止有人逃出莊園,還有一個只有兩條腿的怪物,還有一個和他父親幾乎一模一樣的犄角怪物。

最令她感到噁心的是:一隻滿臉都是血洞,還有兩個巨大的血洞的生物,它生有兩蹄,長有一個蟲腹,整個身體像是被切掉了很多的部位。

就像……她所見到的所有怪物,都是從她身上切下來的一樣。

她這樣的猜想是有依據的,她之前見到過對方,那時它還有一根角,而父親就是攻擊了對方的一根角,才變成了如今的模樣。

在這裡待了兩三年,她也就偶然間見到過那隻怪物一次,她多數被控制的時間都在“迫害”客人,把他們控制住後送往通向二樓和三樓的平臺上。

她知道,就算是她被控制了,可犯下惡行,把客人們送進腐屍魔爪的事實不會變。

每天……她都在絕望和自責之中度過,可就算是為了父親,她也要活下去,她知道自己也是身在牢籠中的父親的支柱,她不能放棄希望。

後來,她悲傷地發現,那兩名女僕已經完全喪失了神智,徹底淪為了那具腐屍的傀儡。

但那個腐屍並沒有意圖把貝兒徹底變作傀儡,因為他需要一個比較靈動的傢伙,去引導來客。

所以他還是時常讓貝兒和她的父親見面,來強行維繫貝兒的神智,甚至歸還了貝兒部分的掌控權,讓她能稍微自由活動。

貝兒並沒有原諒那兩個女僕,但貝兒也有一絲唇亡齒寒的傷感……她從沒想過放棄,但也一直沒有看到轉機。

直到一天,貝兒被控制住的身體進入莊園的酒窖,去打掃房間的時候,意外碰到了牆壁的某處。

隨後,就像是啟動開關一樣,一個她從未見到過的通道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那是本該不存在這片空間的地方,她振奮萬分,似乎看到了轉機,在她強烈的情感波動下……竟然暫時掙脫了詛咒,然後她踏入了那片空間。

她發現了一個奇怪的房間,天花板和牆上都寫滿了怪異的字元,地上擺著醜陋怪異的雕像,以及六個小小的頭骨。

她沒有隨意打亂那些東西的擺設,因為她感受到了那些東西不屬於她,甚至能感受到強烈的怨念。

她的目光在角落的一本筆記上。

貝兒感受到莫名的親切,在她碰到那本筆記的時候,她發現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自己又回到了酒窖,還維持著觸碰牆壁的動作……

但是什麼反應都沒有,那片空間並沒有出現。

可貝兒手上的那本筆記告訴她,她剛才經歷的一切都是真的,而且她感受到自己又重新獲得了身體的控制。

那時她喜悅地翻起那本書,卻發現那本書上寫的東西,她是一點都看不懂。

貝兒擺脫控制大概是幾個月前的事情,但她絕不能丟下父親一個人逃走,她要想辦法把父親變回原樣,救回來——

她意識到,自己絕對不能暴露自己擺脫控制的事實。

她仍舊像往常一樣雙目渙散、眼光無神,她也在暗中和那個在背後操控這一切的傢伙作對。

當她撿到那本書後,她發現通往三樓的樓梯已經不會阻隔自己,她便偷偷潛入了三樓,並發現了當初被他們拐入莊園的那些人們,原來他們都沒有死!只是被關在籠子裡,雖然不吃不喝卻一點反應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