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唐皇李淵事前想後,也只能夠派出使者,來給這右僕射裴寂送來了一封信。

信上略曰:“吾素知汝平生謹慎,故特以此重任相托。”

“然裴璟賊子素知兵事,為人十分奸詐,愛卿可小心謹守要地:下寨必當要道之處,使賊兵急切不能偷過。”

“界時,愛卿安營既畢,便畫四至八道地理形狀圖本來洛陽給朕看。凡事商議停當而行,不可輕易。如所守幷州無危,使培軍賊子退兵返回幽州,縱然愛卿手上沒有任何的斬獲,亦是守幷州第一功也。戒之!戒之!”

平心而論,右僕射裴寂看到了這封信裡面,唐皇李淵對他明顯的不信任,他心裡還是有幾分不痛快的。

雖然他確實沒有打過仗,但是他兵書看了不少,也為李淵出過不少的計策,大多都十分的有用。

何況那裴璟跟他一樣都是出自河東裴氏家族,沒有理由那裴璟能夠做得到的事情,他卻做不到。

因此右僕射裴寂倒也沒有把這封信放在心上。

其實他的副將姜寶誼,此時心裡卻是十分的不安。

雖然這右僕射裴寂沒有打過仗,但是他可是打過的。

他顯然發現了這右僕射裴寂,所命令所扎的軍營中,蘊含的非常大的危險。

副將姜寶誼思前想後,心裡始終覺得有點不太安穩,還是選擇來找這個右僕射裴寂,打算商量一下安營紮寨的事情。

經過親兵的通稟之後,副將姜寶誼見到了右僕射裴寂。

他先是按照官場上的規矩,恭恭敬敬地給右僕射裴寂施了一禮,說道:“右僕射,這幾天末將有一句話不吐不快,還請右僕射恕罪,我們紮營的這個地方,其中有些不太符合兵家的行軍規律。”

“何況我們來到這裡之後,根本就沒有紮下穩固的軍營,按照兵法有言,我們紮營超過三天,就應該構建穩固的板牆軍營才是。”

“如今這個樣子,等到秦軍進攻的時候,恐怕我們會迎來很大的困境。”

右僕射裴寂本來看到李淵的書信,因為李淵言語中對他的那份不信任,就已經刺激到了他的自尊心。

如今副將姜寶誼竟然要過來質疑他的紮營之法,就更加讓他有些不滿了,又怎麼可能聽得進副將姜寶誼的半句話。

只是右僕射裴寂如今剛好與副將姜寶誼合作,也不好惡語相向,只能夠勉強笑曰:“副將何故多心也?量此山僻之處,偽秦王裴璟如何敢來!”

副將姜寶誼聽到這句話簡直氣不打一出來,如今兩軍已經交戰了,偽秦王裴璟的軍隊正在磨刀霍霍,已經打算跟他們做過一場了,又有什麼不敢來的。

但副將姜寶誼仍然記得對方才是這一次戰爭的主將,他也不好說話太過強硬,只能按耐住心裡的極度不滿,嘗試溫言勸道:“副將,雖然偽秦王裴璟未必敢來,可萬事當以小心為上,不如我們就此數路總口下寨;卻令軍士伐木為柵,在構築穩妥的板強軍營,以圖久計。”

右僕射裴寂此時也已經有些惱火了,他感覺到副將姜寶誼,正在挑戰他作為主戰的威嚴。

他開始板著臉孔冷淡地說道:“當道豈是下寨之地?此處側邊一山,四面皆不相連,且樹木極廣,此乃天賜之險也:可就山上屯軍。”

副將姜寶誼其實看到右僕射裴寂變臉,也開始按耐不住心裡的惱火,開始變得冷言冷語以對:“右僕射此言差矣。若屯兵當道,築起城垣,賊兵總有十萬,不能偷過;”

“今若棄此要路,屯兵於此地,倘偽秦王裴璟領兵驟至,四面圍定,甚至斷了我們的水源,將何策保之?”

右僕射裴寂大笑道:“汝真女子之見!兵法雲:憑高視下,勢如劈竹。若偽秦王裴璟領兵到來,吾教他片甲不回!”

副將姜寶誼急得滿嘴都是泡,總感覺右僕射裴寂聽不進人話,無可奈何又著急地說道:“吾累隨二皇子經陣,每到之處,二皇子盡意指教。今觀此山,乃絕地也:若秦兵斷我汲水之道,軍士不戰自亂矣。”

右僕射裴寂本來支援的就不是李世民,雖然他尤其是站在李淵的陣營中,但是他時時心裡更加支援的是李建成。

在他心裡,李世民和李建成的爭鬥,最後必定會以李建成的成功落下帷幕。

如今這副將姜寶誼既然是李世民的人,那右僕射裴寂就更加沒有什麼好話了,竟然斥責道:“汝莫亂道!孫子云:置之死地而後生。若秦兵絕我汲水之道,我唐軍豈不死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