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侍從見狀,連忙上前扶住竇建德。

卻見到他胸膛拉風箱一樣,急促地呼吸著。

待到竇建德終於閉著眼睛,捂著胸口,勉強緩緩地吐出了幾口氣之後,才是推開了身邊的侍從。

可此時,眾文武將佐卻見竇建德眼中流下了熱淚,悲嗆的說道:“諸公善言,非我不從;”

“但以艱苦奮進之業,一旦棄與他人,恐貽笑於天下耳。”

言未已,一人昂然而進曰:“傅公悌、蒯異度之言甚善,何不從之?”

眾視之,乃南陽人,姓劉,名斌。

劉斌,有辭藻,嘗與虞世南、也德紹、劉孝孫等結文會。

事竇建德,為中書舍人。

眾見劉斌出列,問竇建德道:“大王自料此戰何如,可有守住樂壽城之可能?”

竇建德聞言一愣,雖然不願意承認,但也是不得不說道:“不然也,樂壽城與勢如危卵,幽州軍旦夕可下。”

劉斌點頭,又道:“秦王裴璟兵強將勇,足智多謀;”

“其破高句麗於遼東,滅張金稱於黎陽,誅盧明月於祝阿,此前更擊突厥於雁門:梟除蕩定者,不可勝計。”

“今秦王裴璟親率大軍南下河間,我軍已中其計謀,當知勢難抵敵。”

“故王將軍,宋軍師二君之謀,乃長策也。”

“大王不可遲疑,致生後悔。”

竇建德聞言,心中也很是觸動。

他再抬頭看看四周的文武將佐面龐,只見眾人皆露出了期盼的神色。

竇建德也是頹然。

他自問待人寬厚、親政愛民、信守承諾,竟不曾想淪落至此。

半晌,竇建德方才下定決心,勉強對劉斌說道:“先生見教極是。”

“既是伏寶、正本、先生三人所見相同,本王實不必再作徘徊,有所希冀。”

於是,竇建德終於下定決心,便寫降書,令軍師宋正本出城往裴璟軍前投獻。

見狀,竇建德麾下的不少將領,當場也是大喜。

無論如何,竇建德即然願意投降,也算是讓他們全了這一番主僕之誼。

這就使得他們也不用揹負上了一個叛主的名聲,也是讓他們良心稍安。

可人人不盡相同,有良心的固然認為,自己少了一個叛主的名聲是好事,心底因此而大喜。

但也有狼心狗肺之輩,自覺心裡悔恨不已,認為喪失了一個向秦王裴璟投獻的機會,也少了一個立得大功的機會。

這些自然不去說他。

只是軍師宋正本領命,直至樂壽城城外幽州軍大營,只求見得裴璟,獻上降書。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這個軍師宋正本,來到幽州軍大營的時候,大營裡面幽州軍的步兵將領們,皆是紛紛如喪考妣。

事實上,不知道有多少的武將,都盯著這樂壽城的先登大功了。

這樂壽城城牆,也快要被投石車砸廢了,城裡面計程車氣也完全崩潰。

大家都不是傻子。

前幾天晚上,樂壽城還發生了叛亂。

所以他們如果率軍攻城的難度,已經大大降低了。

這樣一份功勞,誰不想掙呢!

甚至因為這個請求率先攻城的事情,還有數名幽州軍的步兵將領,差點在裴璟的面前,鬧出了全武行。

如今大家褲子都脫了,這竇建德竟然要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