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沒有,我也想娘了。”

……

幾個小傢伙嘴巴很甜,紛紛衝到姚二夫人跟前,告訴她自己有多想她。

明明知道他們的話摻了水份,但是聽到他們這樣說,姚二夫人還是很開心,很快就被小傢伙給哄好了。

又陪著他們去食堂吃飯,又是陪他們逛了一下校園,然後被他們帶到小夥伴們面前炫耀了一番。

四個小傢伙的炫耀非常直白,什麼自己的娘最漂亮,什麼自己的娘最能幹,金陵所有的店鋪都歸她管,她還……

在金陵,別人誇她只會說她溫柔腎良,生育有功,但背地裡依舊會有人說她“拋頭露面”,悍婦形象,要不是能生,恐怕姚二爺早就容不下她了。

姚二夫人:“……”

這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嗎?

但在這裡,別人的小朋友“羨慕”的是四個小傢伙擁有一個非常漂亮而能幹的母親。

是的,“能幹”。

就像某個小朋友的母親在墨家書院當先生一樣,四個小傢伙擁有的母親能內打理家中庶務,管理中饋,外能經營店鋪,養家餬口,那就是本事,是能幹。

更何況姚二夫人打理的又不是一家兩家店鋪,而是姚家在整個金陵鋪開的所有生意,實屬當地大商。

若不是姚二夫人是女子,若不是“女人嫁雞隨雞”的古風習俗,否則就姚二夫人乾的這些事情,都該算商賈了——她男人不是,她男人是武舉人。

大明律法雖說為官者不可經商,但沒說人家夫人不準啊。這也不可能不準,上流階層哪家嫁女兒不隨個店鋪、莊子之類的做為嫁妝,以期女兒到了夫家能過個安穩日子?

所以說,姚家也跟當朝的大多數世家一樣,鑽了大明律法一個空子。

姚二夫人先是一愣,既而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誰不想被人承認?

她明明做了那麼多事情,憑什麼一句她是女人,是誰的夫人,就抹去了她的所有功勞?

就那麼一會兒功夫,她好像有些明白女兒姚安玲喜歡呆在這裡了,因為在這裡,女人會被人看見。

以姚安玲的個性,肯定喜歡這裡。

莫名的,姚二夫人覺得,婆婆顧清菱讓姚安玲來這裡讀書,不會就是因為……

等等,什麼時候女人也能讀書了?!

姚二夫人猛然驚醒,感覺自己錯過了什麼。

姑娘家讀書,一般是請女先生回家教。若是特別疼女兒的,才會讓女兒與兒子一塊兒讀,但肯定是請回家,私下裡教,而不是放在明面上。

可這裡,什麼時候有了這麼多女學生?

天下人不知道嗎?

怎麼沒聽見有人反對?

是沒有嗎?

有。

只是大明日新月益,每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了,大家忙不過來。各家報紙又掌握在官家和顧清菱手裡,還不是她說能發什麼就發什麼?

你說反對姑娘們讀書?

可匠人都能讀了,姑娘們為什麼不能?那可是墨家、公輸家。

最重要的是,公輸家出了一個公輸菡,墨家出了幾個墨家姑娘,更不要農家那邊出了範純薏、廖蘊美等人。

光這兩個階層就霸佔了大明底層的絕大部分人,讀書人敢出來說話,他們就敢讓張嘴的讀書人沒得飯吃,沒得衣穿。

讀書人講究臉面,幹不出來扒人衣服的事情,可生活在底層的匠人、農人可不管——啥,你敢欺負我閨女?不行,你一張嘴我閨女學得好好的技術就沒了,我不弄你弄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