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識顧凌風的時候,她才17歲,那是四年前的事。

四年前,她考上明城的一所在全國較有名的師範大學,本以為考上大學是她告別苦難生活的敲門磚。

奈何社會的殘酷和先是直接給她狠狠的上了一課。

殷霜生活在一偏遠地區的小縣城裡,她命苦,農曆七月14日,是她的生日。

據說那天出生的孩子較一般的孩子要苦。而且按照農村裡的說法,那天出生的孩子都不吉利,自帶煞星。

畢竟那天是鬼節,鬼門大開的日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天出生的原因,殷霜才被生下來的當天,老爸就被確診為直腸癌晚期。醫生告訴老媽,說老爸最多還有三個月的生命。

三個月!!!

剛生下她的老媽猶如晴天霹靂,顧不得全身疼痛,哭得天昏地暗。

要知道老媽是個徹頭徹尾的家庭主婦,失去了老爸這個家裡的頂樑柱,也就意味著家裡的經濟來源徹底的被切斷。

老媽這個月子,坐的極其艱難。可以說是基本沒坐幾天,就逼不得已天天陪著老爸輾轉各大醫院去重新檢查身體。

在老媽看來,之前醫生的診斷那是他們給她開的最大的玩笑。倔強中帶著深深絕望的她不信,堅決不相信。

命運有時候真的很喜歡捉弄人,所有的醫院都給老爸判了死刑。從被發現到去世,只有三個月。

老媽說,老爸去世的時候,她都能抱得動!

要知道老爸可是身高一米八幾的大高個!

為什麼會知道老爸長那麼高,是因為家裡有個老相簿,裡面許許多多老爸的照片。老爸高高瘦瘦,比老媽高一個頭,長相斯文帥氣,戴著副眼鏡,一看就是文化人。

相簿中,老媽嬌嬌俏俏,依偎在老爸懷中,一臉幸福。

殷霜後來時常會想起老爸那副斯斯文文的樣子,時常會懷念,會幻想。

如果那個時候老爸沒有死,她應該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吧!

只要想到老爸的時候,她清冷的眼神中就會現出一絲絲的暖意。

中國有句老話,女人生了小孩之後,月子一定要做好,否則的話會留下無數的後遺症。

許是因為老媽月子沒坐好這個原因,幼時的幾十平米的家裡,時常充斥著一股濃濃的中藥氣息。每次老媽端起那隻白瓷碗喝藥的時候,長相秀麗的老媽都會皺眉,隨後嫌惡的看她一眼。

每次老媽這般看她的時候,她都會畏縮著肩膀,抱著家裡唯一的她的一隻破爛洋娃娃,緊緊的抱著,縮在牆角,小手緊緊的捏成拳,不敢抬頭,更不敢說話,像是做了錯事。

老爸的早逝,又加上老媽嫌棄老爸的那一堆土親戚,所以,在殷霜的印象中,自己在老媽和別人跑之前,她都沒有見過那個生活在一個小縣城裡的奶奶。

老媽和別人跑,殷霜其實沒有感覺。

在她看來,老媽心情不好的時候,又或者沒錢花的時候,都會打她。狠狠地打,死命的打。

也是奇了怪了,無論老媽怎麼打,怎麼揪她,她都一聲不吭。

就那麼死命的抗著。

以致於老媽越打越狠,時常把小小的還只有四五歲的她的身上打的到處青一塊紫一塊。

有時候實在是痛的受不了,她才會輕輕的對老媽說那麼一句.....

“媽媽~~~霜霜疼~~~”

每每這樣,老媽都會冷笑,隨後停下手裡動作,狠狠的罵她一句。

“災星!”

好吧,她是災星,小小的年紀,“災星”這兩個字是她接觸最早的兩個字眼。

這種捱打的日子持續了好幾年,這是一段很長的漫長的歲月,對於殷霜來說,幼年時候的那段時光,是黑暗的,是疼痛的,又是無比恐懼的。

六歲那年,殷霜終於讀幼兒園。家裡面從一開始的清苦漸漸的變得富足起來。

富足起來的日子從餐桌上的饅頭變成肉,也從老媽的樸素的花襯衣到華麗的白色長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