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筱安瞠目,她問:「阿禹知道嗎?」

「不知道!」裴謙程回答的模稜兩可,:「我沒跟他講過,不知道別人有沒有告訴過他。阿禹他,現在很排斥我。」

簡筱安轉動圓桌,挑了從前裴謙程愛吃的菜給他夾。

「阿禹跟我說了,你想和他複合。」簡筱安上了年歲,反倒比八年前更加溫和了,舉手投足都端莊優雅,說話也柔聲細語的,「你真的這麼想的嗎?」

裴謙程忙不迭的點頭,急著表明心意:「當然是真的。簡媽你信我。」

「那你可能要給阿禹一些時間。」簡筱安放下筷子,看著裴謙程,欲言又止,最後說:「在你來之前,我問過他的意見,他...我知道,他其實是傷怕了。」

「我知道。」裴謙程說:「但我這次絕對不會再傷害他了,八年前,都是我的錯,我單純幼稚,我讓阿禹痛苦了這麼多年,其實一上大學我就開始找他,找你,但是我找不到...」

裴謙程的聲音越發哽咽,他根本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如果說,在簡禹初面前他還能勉強維持面上的冷靜,可是見到簡筱安,他就真的繃不住了。

哪個孩子有委屈,不都想著回家找媽媽?

雖然,他現在已經不能再喊簡筱安一聲媽媽。

「程程,你去跟阿禹好好談談。」簡筱安幫著支招:「毫無保留的把你想說的話都說出來,八年了,阿禹無非就是想要一個答案,當年你為什麼那麼堅決的分手,你可以告訴他了,卸下你的負擔,也解開他的心結,我知道,分手這件事,你未必就會比阿禹承受的少...」

「簡媽——」裴謙程不敢相信,「你...怎麼...」

裴謙程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當年的分手原因,他從未對旁人道,為什麼簡筱安就斷定...他別過頭,眼淚不爭氣,再次滾落。

他以為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會理解他,他以為簡筱安為了自己的兒子,今天見他也必將是一頓訓斥與詰問。

可是沒有,她一句質問的話都沒有,她關心他過的好不好,她知道他八年前的痛苦,也在極力撮合他和阿禹重歸於好。

「自己的孩子有委屈,當媽的怎麼能看不出來。」簡筱安摸摸裴謙程的頭:「只是,你和阿禹都是我的心頭肉,從血緣關係上,我當年也只能跟著阿禹離開,可是這些年,我沒有一刻不惦記你。」

裴謙程吸了吸鼻子,又握住簡筱安的手,關心道:「簡媽,這些年,你怎麼樣?每年秋天難熬嗎?」

簡筱安笑著搖頭:「沒有,這八年我的病再也沒有復發過,好了。」

這是唯一能讓裴謙程感到欣慰的事情了,但他仍舊感到詫異:「怎麼...會...」

「可能是我與自己和解了吧。」簡筱安說的雲淡風輕:「後來回想,那十七年的等待著實是不值得,但是,程程,不要讓阿禹這八年的等待成空。」

「簡媽放心,我不會的。」裴謙程跟簡筱安談了這些,心裡舒服多了,他似乎也找到了方向。

簡禹初推門進來,手裡確實拿了一套餐具,約摸著兩個人說的差不多了,他才回來,桌上的菜幾乎沒怎麼動,他坐在簡筱安的另一側,玩笑道:「菜品不合你的胃口嗎?」

簡筱安哂他一眼,盯問:「去了這麼久,幹嘛去了?」

「我給妗妗打了個電話,問她到家沒。順便聊了些別的。」簡禹初如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