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謙程回到房間,簡禹初背對著他,呼吸均勻,好像睡著了。

房間裡開著窗戶,但仍舊悶熱,六月的天氣正是燥熱的時候,簡禹初家沒有安裝空調,一個房間裡有一個會轉動的風扇,客廳是一個吊扇,吹出來的風大多都是熱的。

但是裴謙程卻從來都沒有覺得生活辛苦,他和簡禹初每晚睡覺時不用蓋被子,脫的只剩貼身衣物,彼此在距離對方只有一米多的單人床上聊天,說話,互相表白。

他坐在床邊,看著合衣躺在他床上的簡禹初,一陣陣的難過襲上心頭。

坐了一會,簡禹初沒有動靜,裴謙程便也上了床,他從身後將人牢牢抱在懷裡,將胸膛緊緊貼著簡禹初的後背。

也就二分鐘,簡禹初就掙扎的動了下,「別抱著了,太熱。」

裴謙程卻沒有半分鬆動,「阿禹,咱們也安一個空調吧,就在客廳安一個立式的,買一個大一點的,這樣臥室開著門也能進來冷氣,抱著就不熱了。」

裴謙程當初住進簡禹初家的時候是去年的九月份,那時候,初秋已過,早晚溫差逐漸拉大,所以晚上並不熱,還要蓋上薄被子。

他沒在簡禹初家過過夏天,可能並不適應這樣的溫熱。

簡禹初想,他在自己家裡,睡的是大床,吹的是中央空調,坐的是真皮沙發,蓋的是上好的鴨絨被...在這裡,真的是委屈他了。

「好!」簡禹初點點頭:「那明天我們有時間就去選一個吧,我不太懂。」

「真的嗎?」裴謙程沒有想到簡禹初答應的這麼痛快:「那我們去臨北最大的家電市場,離這有點遠,明天吃完早飯就得去。」

「好!」簡禹初又點頭:「但是現在,真的好熱。別抱我了。」

「那你脫掉衣服吧。」裴謙程說著,就從身後給他把快要粘在身上的衣服脫下去。

簡禹初沒拒絕,反而配合著他抬手。

裴謙程也起身脫了,就剩了一條底褲,他沒再抱著簡禹初,換了個仰面躺著的姿勢,卻仍舊抓住對方的一隻手不放。

插進簡禹初的指縫間,與他十指交握:「阿禹,媽說,讓我們好好的。」

「嗯!」簡禹初輕聲的回應著:「媽是這麼說的。」

「那你覺得我們還能像以前一樣嗎?」裴謙程又問。

「會的。」簡禹初答:「只不過,要忘記這件事,得需要一點時間。」

「要忘記嗎?」裴謙程反問:「為什麼要忘記?我覺得我們忘不掉的,這不是今天在哪吃過一頓飯,昨天在哪買了一瓶水的小事,這是影響我們一生的大事,我覺得我們一輩子都忘不掉。」

誰說不是呢?

簡禹初當然明白這個道理,任誰遇到這樣的事情都不會忘掉,他們能做的,只是將這件事對他們的影響降到最低。就算偶爾想起來時,也能一笑而過,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如果不忘掉,我們就回不去呢?」簡禹初轉個身,讓自己面對著裴謙程。

「我不知道。」裴謙程無奈的搖頭,「我多希望這是個夢,夢醒了,我們就帶著媽離開了,然後找一個地方定居,我掙錢,我養著你們,到時候我們買一個帶院子的房子,讓媽養幾隻雞,養小貓小狗也可以...可是,我們都知道,這不是夢。」

簡禹初沉默了,他其實知道,裴謙程是個心思很重的人。

如若不然,他也不可能在高考之前為了讓裴謙程緩解被李文靜拋棄的痛苦而想著獻祭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