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到十天的婚姻,他們便發生了第一次爭吵。

有些莫名其妙,但是方少衡許久以來的壓抑卻總算找到了發洩的出口。

其實細想下來,這些天祝雲驍對他還算尊重,晚上一直睡在書房,事事在意他的感受,也沒有強迫他要怎樣。

可是方少衡心裡的難過卻是那麼難以名狀。說到底他是不甘心自己的婚姻和愛人是以這樣屈辱的形式被得到。

祝雲驍怒氣衝衝的回了書房,把門摔的震天響,他用力的扯下領帶,沒好氣的摔在碩大的辦公桌上,胸口劇烈起伏,他從沒有如此生氣過。

方少衡!你個不識好歹的方少衡。

他一腔好意,在他看來,卻是髒心爛肺。

他扔下公司一大攤子的事情,因為擔心他巴巴的跑回來,卻被他視作什麼?他當初就不該心軟答應他的條件。

就該把他關起來。上什麼狗屁的班,工什麼狗屁的作。

祝雲驍氣到不行,可是又擔心自己剛才力氣太大,弄疼了那個沒心沒肺的人。

剛好此時張伯敲門進來,感受到祝雲驍周身釋放的低氣壓,張伯大氣不敢出的問:「先生,晚飯您看您有什麼需要特別囑咐的嗎?」

「夫人什麼口味你們難道不知道嗎?」祝雲驍掐著腰,轉過身盯著張伯,怒氣一分未減:「這都多少天了,啊?每天就做個飯還要來問我嗎?什麼都要我告訴你,那我要你們有什麼用?」

張伯在方遠閣這麼久,還是第一次被祝雲驍指著鼻子罵。

他覺得自己那張老臉沒地方擱啦,一邊退一邊頻頻點頭:「知道,明白。」

「回來。」祝雲驍覺得房間悶熱,索性把西裝也脫下來扔到一旁:「去看看夫人在幹嘛。」

張伯得令,退出書房,擦了一把腦門子的汗,一溜煙就去了樓上。

方少衡什麼都沒幹,一個人站在陽臺上,看著不知名的某個方向。許久他輕輕的嘆息了一聲,整個人稍稍躬身,收回目光,趴在了欄杆上。

身後是窸窸窣窣的聲音,他以為是祝雲驍,但祝雲驍又不會這麼小心翼翼,肯定是大張旗鼓,方少衡轉回身,看到張伯在收拾地面上被他散落一地的紙張。

「我敲過門了...」張伯解釋:「可能...」

「沒關係。」方少衡走過去,把那些大大小小的畫紙接過來:「我自己收拾吧,謝謝。」

張伯呆愣地駐在原地,輕輕地開口:「夫人一下午是在房間畫畫嗎?」

方少衡沒回答他,只是自顧自的撿起那些東西,張伯心明眼亮,看到了地上的耳塞。

他塞起耳朵躲在房間裡畫畫,樓下那位以為他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尋死覓活。

一個不問清楚,一個不想解釋,這是專門要拿他撒氣啊,張伯無辜的想。

「還有事嗎?」方少衡問。

「哦,沒有。」張伯侷促的搓搓手:「晚飯正在準備中,等下就好。」

方少衡沒什麼食慾,他一邊把那些畫紙鋪展一邊說:「我不想吃晚飯。」

「這可使不得,先生會生氣的。」張伯說完,輕輕的抽了一巴掌在嘴巴上,他多什麼嘴啊:「多少吃點,哪怕喝口湯也行。」

方少衡抬頭看了張伯一眼,最終還是妥協:「好。」

你看,在這個家,他連不吃晚飯的權利都沒有。

其實細想起來,那壓根就是一個不平等的協議,祝雲驍出的是錢,是真金白銀,兩個億不止。

可他除了身體,還能為祝雲驍做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