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少衡有很多理由不讓自己的手搭在祝雲驍那隻手上。

可是如果這也是協議中要履行的義務,他根本不能推卻。

他伸出那隻受傷的手,輕輕放在祝雲驍那隻寬闊的手掌上。

祝雲驍小心翼翼地將他牽在手裡,他的手依然沒有什麼溫度,或許,商場上的弱肉強食,群雄逐鹿,爾虞我詐早就讓他的手,甚至是他的心都已經冰涼透骨了吧。

祝雲驍回頭看了他一眼,只見方少衡眉眼低垂,並未看他,他的手心溫熱,無聲的溫暖著他。

晚霞遮雲蔽日,這一天,終於走到了夜晚。

四周的路燈陸續亮起來,將偌大的方遠閣渲染的更加神秘。

廊下突然小跑出來一個人,年歲上下,身著中山裝,身材筆挺,面帶和煦的笑容,看上去倒是面善的很。

「先生,夫、夫人,晚飯已經安排好。」

「辛苦張伯了。」

祝雲驍說完牽著方少衡第一次踏進了屬於他們的家。

一進門,就有兩個家傭迎上來,恭敬的喊方少衡夫人,給他把早就備好的拖鞋整整齊齊放在腳邊。

方少衡藉此機會不動聲色的掙脫了祝雲驍的手,對兩個家傭說了謝謝。

張伯隨後進來,吩咐傭人準備開飯。

此時,祝雲驍手機響了,其實這一路他電話無數,但是礙於身邊有方少衡,他都給掛了,此時怕是不能再躲了。

「少衡,我去接個電話,等下我們一起吃晚飯。」祝雲驍說完,甚至還輕輕地拍了方少衡兩下。

少衡!這是祝雲驍第一次開口喊他的名字,在方少衡聽來,竟有些違和的溫柔。

不像早上見面那般,咄咄逼人,絲毫不留情面。但似乎也少了相愛情侶間那種細膩的感覺。

「夫人這邊請。」

張伯是方遠閣的管家,幫助祝雲驍打理方遠閣已經有七八年之久。在這期間,他從未見祝雲驍帶什麼人回來過,可這一帶,帶回來的竟是方遠閣的另一位主人。

鬱韜給他打電話說到夫人的時候,他足足緩鍾才接受了這個事實。

只是這所謂的少「夫人」看上去跟先生的感情似乎很微妙。

方少衡像個提線木偶一樣,被安排在碩大的餐廳。傭人不停的把菜端上來布好,期間只有餐具碰撞發出的聲響,再無別的聲音。

他靜靜的坐在那裡,並沒有隨處打量。

家傭送來洗手的溫水,方少衡受傷的手不能沾水只是象徵性的蘸了兩下,說了謝謝。

直到幾分鐘後,祝雲驍走進來。

「都下去吧。」祝雲驍一揮手,餐廳就剩他們兩個人了。

方少衡竟莫名的鬆了一口氣。原來這個「家」,他好像只與眼前這個男人相熟一些,那些傭人的前呼後擁和體貼,其實讓他倍感不適。

「讓人隨便準備的。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祝雲驍拿起筷子,掃視了全部菜品,最後把一道照燒和牛放到他面前。

可方少衡卻遲遲沒有動筷子。

「祝先生,有些事,我需要事先向您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