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口還未結痂,正是虎口的位置,一個很深的牙齒印清晰可見,那上面甚至還有裴謙程因為緊抓車把以至於傷口崩開的血漬。

簡禹初知道他媽一旦發病,是六親不認的,力氣也大,凡是抓到手裡的就堅決不鬆開,他沒有被咬過,可看裴謙程這傷口深度,當時他媽估計是用盡了全力。

以所以這都過去好幾天了,傷口不但沒有癒合的跡象,反而更加觸目驚心。

「走,去醫院。」簡禹初斬釘截鐵的說。

「去什麼醫院,簡媽給我消過毒了。」裴謙程抽回手,把紗布纏上:「這點小傷,不算什麼。走走走,既然不去燒烤店上班了,那我直接送你回家。」

簡禹初從前覺得裴謙程霸道,如今覺得他還固執。

「我來騎。」簡禹初將人拉到一旁:「你這手根本不能用力。」

「沒覺得怎麼啊。」裴謙程抬手在自己面前翻看:「就你嬌氣。」

簡禹初心中不是滋味,但是說對不起,顯然沒有任何意義了,裴謙程可能還會嘲諷他。

可是他真的覺得這事挺對不住他的。

現在想想,有些後怕,他媽媽只是咬了裴謙程一口,如果是...像當年拿刀砍傷他一樣傷了裴謙程,那他該怎麼面對這個人?

裴謙程見他一路都不說話,就自己主動搭訕:「我有個想法,我說你聽聽看可不可行,我想以後週日咱倆不上課,咱就帶簡媽出去玩兒吧,她心情好了,自然就不會多想,對她的病有好處。」

簡禹初回過神,朝身後瞥了一眼。

「其實我媽不發病的時候,她一個人也出去,去逛菜市場,去廣商上看人跳舞。但不經常去,她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就瘋了,怕嚇到外面那些人,所以多數時候都呆在家裡。」

「那以後我們就經常帶她出去,去西郊划船,去中心公園看雜耍,冬天的時候還可以帶她去滑雪...」

裴謙程津津樂道,簡禹初卻一言不發。

她何嘗沒有想過帶簡筱安去感受那些讓她開心的事情,可是他沒有時間,沒有經濟基礎。

裴謙程最後也不說話了,他也意識到這一點了。

不過簡禹初倒是突然開竅了,「那就下週吧,我們現在週日剛好有半天休息,下週剛好獎金也下來了,除了扣除一些稅款,也有一萬大幾,到時候我請你吃飯,再帶我媽去玩兒。」

「我吃不吃飯無所謂,主要是簡媽高興才好。」

簡禹初把裴謙程帶回了家,在他和簡筱安的強烈建議下,裴謙程被「扭送」去了社群診所。

醫生給他處理傷口時忍不住嘖聲。

「怎麼才來,這都要潰膿了了。秋老虎正厲害的時候,你又包的這麼嚴,還有啊,你這虎口神經好像也受傷了...」

「行行行了,醫生,你別危言聳聽了,你就說我之後注意什麼吧。」裴謙程說完看了一眼簡禹初,嘿嘿地笑:「沒事,一點不疼。」

簡禹初卻黑著一張臉,鼓著一張嘴。

結賬的時候,簡禹初非要掏錢,裴謙程一開始還跟他生氣,後來也就妥協。簡禹初是什麼樣是人,他太清楚了,今天這買藥錢要是不讓他拿,他估計要鬱悶死。

回去的路上,簡禹初又再三叮囑:「別沾水,一天換三次藥,你自己換不了,就拿到學校去,我給你換。這幾天我騎車帶你。」

「成,聽你的就是了。」裴謙程舉著受傷的手:「那今天怎麼著?你送我回去?」

這倒是個問題。

簡禹初知道裴謙程家離他家挺遠,要走好幾條街呢,他那手握著車把,剛好碰到虎口處,這一路騎回去,估計就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