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六點,中巴車緩緩駛入臨西。

九月末,這個時候天色還算尚早,回家剛好能夠趕上吃晚飯。

顧深舟已經在季江玄懷裡睡了兩個小時了,從最開始枕在他的肩膀上一路下滑到腿上。

只是這個姿勢對顧深舟而言,似乎不那麼舒服。

最後排一座位,季江玄挪到了第三個正對著過道那個位置,這樣顧深舟的雙腿剛好能放到座位上,然後枕著他的腿在他懷裡美美的睡。

車子停在臨西大學門口,顧深舟還沒有醒來的跡象。

付主任起身,一轉頭,就看見最後排季江玄懷裡抱著個什麼東西。

他本想過來跟季江玄打個招呼,可剛抬腿朝他走了兩步,就見季江玄給他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付主任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思忖了半秒,只好用口型示意:「季教授,我先回去了。」

其他同學跟著付主任依次下了車,鄭儒川也醒了,他睜開眼,伸了個懶腰,發現身邊本來有個大活人,現在連個毛都沒有。

一回頭,果然,這倆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又鬼魂到一起了。

季江玄與鄭儒川對視,一個字沒有,但那凌厲的眼神,那讓人顫慄的氣場,以及那「你敢叫醒他試試」的架勢,讓鄭儒川屁都沒敢放一個,抓起自己的大包小裹就滾下了車。

司機坐在那裡皺眉,不知道最後一排這個男人是要幹嘛,要劫持他的車嗎?

他剛要張口說話,對方卻先開了口:「師傅,麻煩送我們到...」

「拜託,我這不是計程車。」師傅不耐地打斷季江玄的話:「你打個車從這裡回去能要多少錢?至於蹭我的車嗎?我還有事。」

「那我給你十倍計程車的價格。」季江玄說:「或者你跑一趟臨南多少錢,我按那個價格給你。」

司機後視鏡裡掃了一眼季江玄,從他考究的穿著來看,似乎不像是信口開河的人。對,好像是個什麼教授。

「那你說話算話。」司機說完,好像生怕對方反悔,登時就發動了車子。

懷裡的人動了下,季江玄趕緊拍了拍他的肩,然後壓低聲音說:「沒事,睡吧,一會就到家。」

顧深舟睡的有些沉,想醒又感覺醒不來,只聽見一些聲音在耳邊不斷的迴響,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猛然坐起身,車身在下班晚高峰的路上一走一停,他險些摔倒在地上。

季江玄手疾眼快,從身後抱穩了他,頭埋在他肩頸,低聲問:「醒了?」

「到哪了?」顧深舟揉揉眼睛,看著窗外車水馬龍,以及那些熟悉的建築,恍然問:「到了?」

「嗯,再有一會兒就到家了。」

顧深舟坐正身體,看到車廂裡只剩下他們兩個人,低聲說:「師傅人真好,還主動給咱們送回家。」

季江玄:「...........」我能說那是金錢的魅力嗎?

大概半小時後,車子停在季家別墅門口,司機看著這個可以媲美歐洲莊園的大別墅,一口唾沫從口腔滑到喉嚨深處。

下了車,季江玄從錢包裡刷刷刷的拿出幾張百元大鈔遞給司機,在他驚愕的目光中說了謝謝,然後拉著顧深舟頭也不回的進了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