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江玄很早就知道自己的性取向偏小眾,只是這麼多年,他還沒有喜歡過誰。

他也不在乎別人會怎麼看他,可是聽到顧深舟歧視同性時,他竟莫名的有些心慌。

鄭儒川聽到腳步聲,沒敢抬頭,也不再吱聲,他給姚波遞了個眼色,倆人佯裝毫無察覺,繼續收拾茶几上的凌亂。

直到季江玄走近,他們才直起身,抬起頭,呲著牙擠出一絲不可名狀的笑:「季...」

「我已經辭職了。」季江玄未卜先知的打斷了他們的話。

倆人乾笑兩聲緩解當下的尷尬。

鄭儒川問:「深舟沒事吧?他沒喝多少,一瓶啤酒。」

姚波又補充:「沒有一瓶,多半瓶!」

「應該沒事,睡一會就好!」季江玄在他們面前坐下,也指了指旁邊的空位置:「坐吧你們!」

鄭儒川看他如此正式,以為季江玄有什麼話要問,於是規規矩矩的坐下,然而,季江玄啥話都沒有,從茶几下拿了本書,認真的看起來。

他其實就是在等顧深舟醒來,然後帶他回去。

可此時樓上的顧深舟已經醒了,但他不敢下來。他臊的慌。

不單是醉酒後失態,不單是季江玄幫他捂住耳朵,還因為他清楚的知道,他主動往人家懷裡鑽了。

他怎麼能...雖然從小怕打雷,但是他知道,那雷一般是劈不到人的,他怎麼就腦袋瓜子一熱往人懷裡去呢?

白活二十年,白長這麼大的個子了。怎麼能這個時候慫呢?就算再怎麼怕,也不能往人家懷裡去啊。這下他要怎麼面對季江玄?

耳邊傳來樓下鄭儒川的聲音,聽不太清,但是再見兩個字倒是順風灌進耳朵裡。

他們這是要走了?可是酒勁兒還沒過呢!

他跳下床,趴窗戶一看,果然,紅色馬自達啟動後一騎絕塵。

這小子,怎麼能這麼急,萬一被交警抓了,檔案上是會留下汙點的。

他趕緊拿出手機撥通姚波的電話:「到哪了?我家附近就有酒店,你倆先去那裡將就一晚,告訴川子,千萬別開車上路了!」

姚波點頭稱是:「知道知道,還是你想的周到!對了,舟舟,季江玄還在你家,沒走呢。」

顧深舟剛要再交代些別的,就聽到了敲門聲,他掛了電話,又蹦上了床。

季江玄的敲門沒有得到回應,他便徑自推門進來。床上那個人似乎絲毫沒有醒來的跡象。頭上蒙著被子,貌似還有些輕微的呼嚕聲。

他站在床邊等了一會,驀然開口:「是你跟我回去,還是我留下來?」

顧深舟猛然掀開被子,迫不及待的深吸了幾口氣:「你知道我醒了?」

「你電話裡喊那麼大聲,我捂住耳朵,都聽得見!」

捂住耳朵!不行,顧深舟似乎聽不得這幾字。彷彿剛才季江玄掌心的溫熱還殘留在耳邊呢!

「我跟你回去!」顧深舟下床穿鞋。

季江玄轉身下樓:「我樓下等你!」

雨停了,他們沿著公路開回家,正前方的天邊有一道彩虹,很大,很漂亮的彩虹,顧深舟一直盯著看,看的有些痴。

「有心事?」季江玄問。

「啊?」顧深舟覺得這話沒頭沒腦:「沒有啊。」

「那怎麼喝酒?」

「今天是姚波生日,就藍色體恤那個。我本來不喝的,可是拗不過他們!不過也沒喝多少,一瓶啤酒都沒有,誰知道怎麼回事。就突然間迷糊了。」

季江玄突然嘴角就揚了起來:「還難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