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深舟趕緊收起手機,裝在小花圍裙前面的口袋裡,依舊保持著剛才毫無防備的笑:「那個...再等會,飯半小時就好。」

季江玄其實是下來幫忙的,他雖然不會做飯,但也不能跟個大爺似的坐等吃喝,能搭把手就搭把手。再有就是,他爸本來是讓他照顧顧深舟的,現在反倒是人家做飯給他吃,萬一到時候他爸批評他,他也好有理由反駁。

只是現在他改變主意了:「出去吃吧!」

顧深舟問:「是餓的太厲害,堅持不住了嗎?」

季江玄看他那認真嚴肅的模樣,再想想他剛才對著手機肆無忌憚的笑,他竟點點頭:「是的,堅持不住了。」

「那好吧...」顧深舟剛要解下圍裙,又反應過來:「可是出去吃,也得半個多小時。路上要花費時間,等菜也要花費時間,關鍵是還不衛生...」

季江玄摸了摸額頭:「呃...那好吧,在家吃。做什麼?我幫你。」

「那...你會幹什麼?」顧深舟考慮到季江玄已經餓到不行了,想著有個人搭把手能快點。

季江玄沒說會什麼,避重就輕:「你可以教我。」

「那還不如我自己來。」顧深舟心道。

但是難得季江玄如此積極,他只能硬著頭皮點頭:「那好吧。」

顧深舟把土豆拿過來,講解給土豆削皮的步驟,然後把土豆和削皮刀都塞給了季江玄:「會了嗎?」

季江玄觀察了一下那個削皮刀,搞清了它的工作原理,然後看了看手裡的土豆,最後回憶了一遍剛剛顧深舟的動作,自信的點點頭。

本以為是很簡單的事情,可是季江玄總是做不好,力道太淺的話,打滑打的厲害,太重,又拉不動。

顧深舟在臺子上弄其他的,季江玄在他身後已經悄悄的滲出了些細汗。真是難者不會會者不難,他季江玄長這麼大,第一次被削土豆皮給難住了。

「好了嗎?」顧深舟猛然回身問道。

季江玄心裡一急,削皮刀直接從土豆上滑下來,鋒利的刀刃劃過他的拇指,伴隨著一陣鑽心的疼痛,他發現手裡的土豆區域性已經變了顏色。

血漬滴答滴答,顧深舟看到季江玄拇指上一塊皮肉已經脫離了組織。

來不及多想,顧深舟把土豆扔進一旁的瀝水籃,然後一把握住那隻血流不止的拇指。

他狠狠捏住拇指中央...

季江玄瞧他緊張的樣子,笑著說:「沒事,一會就止住了。掉了塊皮而已。想不到這削皮刀削土豆不成,削手指倒是一擊即中。」

確實是掉了塊皮,不大,黃豆大小。但是顧深舟就是挺自責的,還不如當初聽季江玄的,出去吃,或者他自己一個人弄。

傷口雖然不大,但是造成了生活上的不便利,畢竟傷口不能沾水,不能沾水就意味著不能洗臉,不能洗澡等等等等。

顧深舟依舊沒有鬆手,鮮紅如玫瑰一樣的血液已經滲進今天他的面板紋理。

「回樓上,我給你處理下。」

顧深舟不容季江玄再做無畏的解釋,強行拉著人上樓,之後,強行拉著人找到藥箱。

季江玄被顧深舟拉著,他明明比他矮了將近一頭,還很瘦小,可力氣倒是不小,他被拽著竟絲毫沒有反抗之力。

顧深舟開啟藥箱,在裡面翻了翻。先用醫用棉花棒把血漬沾了沾,又用酒精消毒,最後撒上雲南白藥粉...

季江玄看他熟練的跟醫院裡的護士有一拼,不禁猜想,他在學校裡是不是給很多同學這樣做過。

顧深舟垂著頭,一手緊握季江玄的手,一手熟練的幫他處理。

他長長的睫毛下,那如水一樣的雙眸滾動著,睫毛也跟著顫啊顫。

季江玄看的有些入神,他的手在顧深舟手中竟漸漸的熱了起來。

「創可貼不行嗎?」季江玄看顧深舟拿起了紗布,覺得是否有些小題大做。

「還是用紗布吧。」顧深舟說:「創可貼太悶了,紗布透氣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