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太陽像個羞答答的姑娘,透過窗戶,藉著薄如蟬翼的白色窗簾鑽進周牧珩的房間。

他此時還在酣睡,這一夜難得的沒人打擾,他做了個美夢。

一旁櫃子上的手機在不停的震動著,一遍又一遍,終於在不知道響第幾遍的時候,吵醒了還在夢中的男人。

他隨便摸了一把,然後把手機扣在耳邊。

餵了幾聲之後,這才發現沒有按接聽鍵。

待他反應過來時,那邊已經再次結束通話。

他看了看來電人,心中默數了三個數,然後按下了接聽。

「爸。」周牧珩毫無感情的喊了一聲:「什麼事?」

「你人在哪呢?」周江聽著電話那邊他兒子有些慵懶無力的聲音,不由的警覺起來。

周牧珩環顧了一眼所在的環境,又回憶了一下昨天宴會上的事情,模稜兩可的說:「酒店吧!」

「酒店?」周江儼然沒想到他會這麼誠實:「跟誰?」

「怎麼?在您老人家眼裡,住酒店就一定得跟誰嗎?」周牧珩懶得解釋:「有事您就直說。」

「哎你個混賬玩意兒,跟誰說話呢。」周江罵了一句後,說:「我有個同學的兒子,開了家網球俱樂部,今天開業。要我去剪綵,我這手裡一大推事呢,你代我去吧。」

周牧珩坐起來,揉了揉有些脹痛的額頭兩側,拒絕:「我公司也有事,你讓別人去吧。」

「我但凡要是還有其他人選,我能用的著你嗎?」周江一向說話如此,尤其是對自己的兒子,他這個老子的威嚴是一定得要擺出來的。

周牧珩也不是不給他老子面子,要是別的也就罷了。

偏偏是網球,他爹又不是不知道他對網球有多忌諱,怎麼就非要一大早晨來給他添堵呢。

周牧珩稍微一遲疑,周江那邊就已經佔據了主動:「是不是皇甫酒店?我派司機過去接你,然後把你送過去。」

說完,那邊撂了電話。

周牧珩握著手機的指骨逐漸泛白,一口氣順下去之後,才漸漸的鬆開了手機,這才發現,手機裡有好多未讀訊息以及未接電話。

原來不是沒人打擾,而是他睡的太沉,壓根就沒聽到。

他坐在床上處理訊息。

處理完之後,他嘆了一聲:罷了。

他們父子倆現在就是這種狀態,雖然話少見面少,一打電話還嗆嗆。但還沒有到老死不相往來的地步,總有見面的時候,他不想再見面時他爹因為這事跟他掰扯不清。

不就是剪綵嘛,不就是咔嚓一剪刀的事嘛。

他起床簡單的洗漱了下,發現沒有替換的衣服。

拿起昨天那件宴會上穿的西裝看了看,就跟他人一樣,帶著些宿醉後的無精打采,那也得它。

半小時後,司機到了皇甫酒店樓下,給周牧珩打了電話。

路上,周牧珩閉著眼睛,頭後仰著,胃部的不適越來越嚴重。

又二十分鐘後,車停了。

周牧珩下了車,一個男人迎上來嘿嘿的笑了兩聲:「周公子,真沒想到您能來?」

周牧珩打量了一下這個男人,跟他年紀不相上下,寸頭,穿一件夾克,左耳還有個耳洞,上面扣著一顆黑色耳釘。長相嘛,談不上多帥,但是很有男人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