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筠來迷迷糊糊,頭也有些痛,感覺整個人沉的很,像要墜入無邊的黑暗,他感覺所有的一切都在遠離他,渾渾噩噩之際,他唯一沒有鬆開的,就是俞君識的手。

「來來...」俞君識覺得不對,抬手探到他額頭上,才驚覺那溫度有些燙人。

可能是在店裡睡的久了,因為仗著有暖氣,就只穿了件襯衫。

商鋪臨街,每天來來往往的客人又多,每來一個客人,推門進來之後,就會帶進來冷風。

這燒也不是一下子就起來的。

俞君識起身去找體溫計,手卻被人緊緊握著。他謹慎的把手抽出來,又給他蓋了蓋被子,才轉身出去。

量了體溫,俞君識覺得那溫度還沒到吃退燒藥的時候,就給他物理降溫。

之後,潘筠來似乎進入了深睡眠。俞君識不敢睡,守在床邊,一遍一遍給他擦拭,潤唇。直到後半夜,體溫降到正常,潘筠來又出了一身汗,他這才合衣睡在他旁邊,連燈都沒敢熄。

潘筠來覺得難受,大大小小的夢做了好多,人越是在脆弱的時候,做的夢越是可怖,那些牛鬼蛇神彷彿知道你有病,就等著這個時候上身呢。

但好在夢裡有俞君識,他輕而易舉的就把那些壞蛋制服了。

潘筠來知道這是夢,可仍然覺得開心,因為哪怕是在夢裡,俞君識都沒有讓他一個人獨自去面對那些麻煩。

有俞總真好啊。

他伸出手,往身旁摸了摸,沒摸著人。

「俞君識...」他喊他。

俞君識不敢睡實,就怕潘筠來夜裡是不是要喝水,要上廁所。此時潘筠來喊他,他第一時間就醒來,一把抓住那隻還在到處摸的手。

「來來,我在呢。」俞君識幾乎是第一時間就坐起來,那隻空閒的手摸了摸潘筠來的額頭,涼的,「還難受嗎寶貝?」

「我想...喝水。」潘筠來的聲音有些沙啞。

「好。」他轉身就從身旁的櫃子上拿了水,然後把人撐在胸前,「來來,張嘴。」

潘筠來咬著吸管喝了兩口就不喝了,他問俞君識:「幾點了。」

俞君識拿過手機看了一眼,四點多。

「還早呢,安心睡吧,我就在這守著你呢。」

俞君識把人抱在懷裡的時候,就覺得他身上的睡衣有些潮,這一夜估計沒少出汗,現下想給他換掉,又怕攪的他睡不好。

想來想去,總是覺得不能穿著潮的衣服睡。於是他一手抱著人,一手給他把睡衣脫下去,又不敢動作太大,像給小時候的俞君知換衣服那樣,小心翼翼的。

可脫到一半,問題還是來了。

潘筠來睜開眼睛,摸到他的手,制止道:「俞總,現在...不行,不能...」

俞君識哭笑不得,但還是得耐著性子哄人:「衣服潮了,脫掉。你這想象力也夠豐富的,我懷疑你平時的矜持都是假的,等你好了,我非得磨著你讓你也主動一次。」

潘筠來又閉上眼睛,低語:「那俞總抱著睡。」

「好。」俞君識接著哄,「抱著呢,抱著呢嘛。」

俞君識就沒把人放下,就那樣抱在懷裡,然後坐到天亮。

潘筠來是被咯醒的,總覺得身下有什麼東西,睜開眼,他就看到了俞君識。

他靠在床背上,閉著眼睛,手裡攥著被子一角緊緊擁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