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院中。”

溫杳急忙提裙跨出門去,果見院中站著兩位身穿扁金繡絲的富賈,衣襟邊角沾著泥巴,定是冒雨趕路,風塵僕僕。

“你們是——”

“可是武國侯府的七姑娘?”其中一人虎背熊腰,滿臉絡腮鬍,雖衣著矜貴卻也顯得莽氣十足、豪爽利落。

“正是。”

“我們是暨安商會的代表,聽說溫家的麥田出了事,特地趕來相助,你們若是缺少小麥高粱等五穀,咱們商會名下少說也有上萬畝的田地,大可以勻給你們!”

溫杳心頭震撼,又驚又喜,卻還不敢糊塗收賬:“這是為何?”

他們非親非故,暨安商會的成員為什麼要趕來傾囊相助?

那莽漢一笑就顯得靦腆,嘴也笨拙些許。

他身邊另一人白面書生樣,站出來道:“暨安商會的會長几年前途徑外省遭匪賊襲擊,恰逢武國侯領兵路過救了他全家老小的命,後來暨安大水,是溫小將軍開倉放糧救民水火,這份恩情,整座暨安城都不會忘記!”

他說的至情至性,甚至眼角發紅,不是謊話。

溫杳大受感動:“多謝各位了,雖說是報恩,可溫家不能白拿你們的糧食麥子,要不然你們核算一下,我就按著市場價折算銀子給你們。”

能雪中送炭已經感激不盡。

她上前兩步,碎花小裙沾了水漬,殷切又過意不去。

虎背熊腰的商人思慮著偷偷瞧了瞧溫杳身後的男人。

傅辭淵一臉莫測的高深。

“不不不,不需要,這救命之恩怎麼能用銀子算,尤其還是暨安全城的心意。”這壯漢突然能說會道起來。

溫杳一愣,總覺話裡有話。

她不多想,只能退而求其次:“那……作坊的冬酒一定給你們送上幾車,不好叫溫家難做,敢問幾位在暨安的落腳點是何處?”

傅辭淵的眸光定格在溫杳的腦袋上,小姑娘髮髻鬆散,隨意簪了只小蝴蝶,搖搖晃晃的。

她倒是謹慎聰慧,想要套出對方的身份住址。

若不叫她安心,這小七絕不會平白無故的收人好意。

男人不著痕跡微微頷首。

虎背熊腰的商賈笑了起來:“那就卻之不恭了,送到暨安淮陽樓便好。”

“你們是經營酒樓的?”那倒是正好,溫杳喜上眉梢,念頭就冒了出來,“我還有個不情之請,希望兩位能幫個小忙……”

她步上前去悄聲耳語。

兩位商賈連連點頭,寒暄著還要趁天沒黑趕路回去,溫杳不便多留。

釀酒坊的困境解決,她這才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

“知道這次你們溫家的麥田遭殃是誰幹的?”傅辭淵挑眉,溫杳怕又在打鬼主意了。

“除了衛家我想不到第二個人,”溫杳很篤定,“麥田的管事一到,衛家夫人就來對祖母威逼利誘,不光想要重修婚約,還想要侵吞酒坊紅利,把自家的田地摻和到溫家經營中。”

她眼眸一沉:“天底下哪有那麼好的事!”

小姑娘動氣了。

“姓衛的還在打你的主意?”傅辭淵只聽到了那麼一句。

膽子倒是很大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