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孃沒了丈夫兒子孑然一身,但你要敢欺負杳杳沒爹沒孃撐腰,就算豁出這條命我也不要你好過!”萬氏暴跳如雷火上澆油。

姜太守對著烈性潑婦屬實沒耐心,冷眼拂袖:“大夫人怕是瘋了,說的什麼胡話!”

薛太君見不得他高高在上姿態:“姜太守可不要欺負溫家只剩孤兒寡母,我的兒孫一個個為國捐軀,到如今,還要遭受不公待遇!”

老人落淚,傷心欲絕。

圍觀的百姓被點起了情緒,哄哄鬧鬧起來。

顧蘭蘅更是狠,懷中抱著溫蕤庭的牌位當街一跪,把姜太守驚的是臉色煞白。

“你你你你們溫家這是要做什麼!”他焦頭爛額。

溫杳攙著薛老太君,目光沉斂:“武國侯府只想上山祭拜家中英烈,姜大人,這點小事不會為難到您吧!”

姜震髯還沒開口,彭城百姓已紛紛吶喊。

“讓武國侯府上山祭奠!”

“讓武國侯府上山祭奠!”

姜太守拒絕的話卡在喉嚨裡,怒目而視周遭起鬨的百姓:“吵什麼吵什麼!”

一群興風作浪的刁民,若是煽風點火驚動了沈靖和傅辭淵,那兩尊再奏報朝廷安他個治下不力的罪,也夠吃一壺的。

“老身知道姜太守不放心,去,請欽差大人前往義莊!”薛太君不給他猶豫的機會,一擺手,身邊僕從飛馬而出就奔向欽差行管,有沈少卿陪同可沒有說“不”的理由。

姜震髯眼角抽搐,總覺得自己今日才是一腳踏進了個無底洞,退不得進不得,只能隨波逐流。

溫家不過是想祭奠亡魂,能翻出什麼花樣來?

“好!本官就大發慈悲允你們上山!”

他拂袖反倒是眯眼盯著那不聲不響的溫杳,小姑娘瞧著溫良純善,卻是滿肚子陰謀詭計,他可得提防著。

收屍的義莊在彭城霖山山腳。

日落後的深林涼風習習,遠處夜禽的孤鳴卻叫人覺得鬼氣森然。

不少小卒搓著發毛的臂彎左顧右盼。

突然不遠處閃起了火光,亮堂堂的照了半邊天,正是義莊方向,隨即傳來陣陣大呼小叫的鬨鬧。

失火了?!

所有人大驚,拔腿趕去。

月色中慘白的燈籠映襯著火光奔來,竟是一眾繕絲衫鎖甲腰的男人。

是武國侯府的護院!

義莊前燃著三簇巨大篝火,不遠的茅草棚正熊熊燃燒,乍一眼看去,的確像是鬧了火災,而這些護院已擒拿了五六個黑衣小賊。

“你們溫家的護院怎麼會在霖山腳?”姜震髯搶先質問。

“溫家女眷不能出府,可不代表這些兵卒不能在山腳弔唁他們的將軍。”薛太君昂首,義正詞嚴。

姜太守啞口。

“老太君,不出所料,這些個賊人襯著夜色摸黑進了義莊,想要放火燒宅!”護院中為首的正是徐伯,前一日溫杳命他帶著人上山悄悄防守,果然有“賊”不請自來。

“放火?!”薛太君精明,自然也看出了道道。

姜震髯一腳揣在黑衣賊人肩頭,怒道:“大膽小賊,夜半三更潛進義莊,難道是來毀屍滅跡?!”

跪叩在地的黑衣人紛紛磕頭求饒。

“這麼說,姜太守並不認得這些人?”溫杳裝作吃驚,他們午後鬧了府,這會兒就有人來義莊,趕巧不趕早的事,除了溫家就只有太守府的人會作手腳。

她也不多廢話,上前一把扯下了為首者的面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