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兩個女子成對立之態。一女身形健壯塗著重重的胭脂水粉穿金戴銀端是富貴潑天之態,滿臉的刁蠻盯著對面清瘦女子。一女則穿著普通襦裙,天生麗質,面上乾乾淨淨不施粉黛,觀之有一種空谷幽蘭般的恬靜。 不太妙的是溫柔女子此刻也是氣勢洶洶的回瞪著,氣的滿臉通紅,好像下一秒就要擼起袖子打一架了。

那素淨姑娘大聲道,“大家都評評理!這河燈明明就是我先看上的!我錢都付了王小姐卻突然出現要強取豪奪!” 王小姐是城中有名的富戶,家裡做私鹽生意,聽說還有個姐姐是京中高官面前極為得寵的妾室。

那健壯女子臉上橫肉抖了抖,輕哼一聲道“什麼你先看上的,你先看上的就是你的了?付錢怎麼了,我也付錢了呀,還付了雙倍,大家不信看他啊。”說罷指著攤位上雙手捧著銀錢不知所措的老人。 那老人急的滿頭大汗,想把銀錢重新塞還給王小姐身旁凶神惡煞的護衛,卻被一個眼神又嚇得退回原地不知如何是好。片刻顫顫巍巍開口道“王小姐,這,這河燈真的是這位韓姑娘先買下的,你這樣不太好,我們做生意沒法這麼做”

“什麼?你再說一遍!”那護衛上前揪起老人的衣領,乾脆利落的甩了一個耳光,打的老人臉上瞬間腫脹起來,捂著臉誒呦誒呦的直叫喚。 周圍人竊竊私語卻沒有人敢上來阻止,這王小姐在渭城有錢有勢,聽說最近還剛跟李府的大公子定親。

誰敢上前去強出風頭,怕最後都是自討苦吃。

是以即使大家都對這等行徑深惡痛絕卻沒有人敢指摘王小姐的不是。 “韓小娘,你一個寡婦七夕學人家姑娘家買什麼河燈啊,你該不是思春了吧?”

王小姐哈哈大笑極盡嘲諷的羞辱對面那面貌溫柔的女子。 “你才是寡婦!我相公活的好好的。”韓氏握著河燈的手指節泛白,身子微微顫抖。

王小姐捂著嘴笑的脂粉抖落,一副如夢初醒的模樣道“對!你不是,你是守活寡,聽說你那相公不要你跑了,真是丟死人了!我要你是我還哪裡敢恬不知恥的上街啊,也就是你呀,有這等臉皮——”

“你——我相公那是有自己的苦衷!他都是為了我!”韓娘子眼圈紅了一片。

她不提這個還好,一提王小姐更來氣了。本來那河燈根本就瞧不上,也是因為這韓小娘要,她才會過來強插一腳。

王小姐腦子裡不由自主開始回憶起前幾日姐姐把她叫去哭訴的情形,好好的美人卻滿面愁色,一問原來都是因為這個韓娘子,姐夫自從陪著姐姐回渭城探親時偶然見了一面後,就天天想著將她納為妾室,連帶著找姐姐的次數都少了許多,讓姐姐夜夜獨守空閨。

這韓小娘分明就是個狐狸精!不知廉恥,自己相公活的好好的就去勾引姐夫,說什麼死了也不願進府,當她是好糊弄的嗎,不就是欲擒故縱的把戲。這還沒有進府就已經把姐姐擠兌成這般模樣,進府了那還得了?

王小姐怒火沖天道,“呸。你也知道你相公是為了你啊。你這個喪門星!”

韓娘子一時無言,只有眼淚在眼眶中微微打轉,強忍著不讓淚水落下,那形容真是萬般可憐。

周圍人群嘈雜著偷偷議論,但基本都是在指責韓氏的不對。

聞笛此時心中也不好受,他第一次意識到這個世道對女子原來這般苛刻。

這韓娘子明明什麼也沒有做卻備受人指指點點,被人強取豪奪是她的錯,甚至被丈夫拋棄好像也是她的錯。

“七夕盛會,兩位小娘子幹嘛要鬧的這般不愉快呢!不如我看這樣吧,這盞河燈我們就由咱們七夕老傳統解決,設局比試比試罷”一道清越的聲音傳來。

“你誰呀你,裝什麼呢?”王小姐一聽不幹了,本來這河燈自己就要得手了,是誰這麼沒眼色亂提建議。

“在下墨良,小姐有禮了,我可是有資格腆著臉裝上一裝。”那人從人群中走出來朝王小姐不冷不熱笑道。

王氏慌了,擦了擦額間的汗道“原來是參知大人啊,我覺得此提議來的正是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