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縣城的鬼子很清楚,他們就算來了也是討不到便宜,所以索性就不來了。

但人就是這樣,時間一長緊繃的那根弦就會鬆弛下來,就會逐漸喪失警惕性,

谷家峪的鄉親們也是這樣。

昨天晚上,原本常駐在谷家峪的獨立團八營突然調走。

然後今天晚上,平安縣城的鬼子突然就跑來殺人放火,而且這次來的還是騎兵,速度太快,沒等谷家峪的鄉親全部轉移進地道,鬼子騎兵就到了。

好在谷家峪還有民兵,不惜自身傷亡拖住了鬼子的騎兵。

在民兵的掩護下,全村兩百多口子都成功的轉移進了地道。

躲在昏暗的地下空間中不知道過了有多長時間,前面角道里終於亮起了一束光,有人打著手電筒過來。

“誰?”一個民兵立刻舉起漢陽造步槍,槍口對準了甬道。

“我,段國興。”甬道外傳來一個平和的聲音,“老谷叔呢?”

“段書記,你來了?”老谷叔趕緊迎上前來,便看到青雲區的區高官段國興打著手電筒走進來,身後還跟著一個八路軍的戰士。

段國興道:“老谷叔,這是騎兵團的連長小范。”

範管夠道:“老谷叔,對不起啊,我們來晚了,讓鄉親們受驚了。”

“沒什麼,沒什麼。”老谷叔連連擺手,又問道,“小鬼子打跑了嗎?

範管夠道:“進村的鬼子騎兵已經被我們消滅了,而且今天晚上我們會一直駐紮在谷家峪,直到換防部隊到來,鄉親們可以放心的回家住了。“

“太好了,有你們在我們就可以放心了。”老谷叔聞言大喜。

身後掩蔽所裡的鄉親們也是鬆了一口氣,看得出,他們對八路軍的信賴絕對是發自內心的,這種信賴絕不是幾句口號幾波宣傳就能健建立起來,而是透過一次次的血與火的考驗才逐漸建立起來的。

只有經歷過真正的血與火的考驗,百姓才會相信,八路軍真是他們自己的隊伍,八路軍戰士真的是人民子弟兵,真會拿命保護他們。

當下老谷叔又回去對鄉親們說道:“大家都聽好了,鬼子騎兵已經被我們的騎兵部隊消滅了,谷家峪又安全了,還有,儘管今晚出了一點變故,但是任務不變,明天天黑之前每家仍舊要烙二十斤烙餅子,烙好了統一送到我家。“

“家裡可以出面粉的,村委會會折價給錢。“

“家裡如果沒有多餘麵粉的,到我那去領。“

說到這一頓,老谷叔又問道:“聽清楚了嗎?”

“聽清楚了。”不光是男人女人還有老人,甚至連蹣跚學步的兒童都大聲回應,現場的氣氛熱烈又輕鬆,“老谷叔你就放一百個心吧,絕不會餓著我們的子弟兵。”

看著鄉親們充滿幹勁的走出了地下掩蔽所,段國興心下難免有些感概。

當下段國興握住老谷叔粗糙的大手,說道:“老谷叔,謝謝你這麼支援我工作。

“段書記,你說這話就見外了。”老谷叔拿旱菸管在地道牆壁上磕了磕,又道,“幫助部隊做點力所能及的後勤工作,這不是應該的嘛。“

當段國興、範管夠和老谷叔重新上到地面時,整個谷家峪村早已經是通火通明只見家家戶戶的男人、女人、老人甚至孩子都在忙著和麵、揉麵、升火、烙餅,空氣中很快就瀰漫起烙餅的香味。

範管夠忽然感覺有些餓。

今天晚飯就吃了兩個菜饃,一通急行軍再加上又打了一仗,肚子裡的這點存貨早已經消化得一乾二淨。

“咕嚕嚕。“

範管夠的肚子便很不爭氣的叫起來。

老谷叔和段國興相視一笑,進了門。

片刻之後,老谷叔從家裡再次出來,手裡卻多了一隻籮筐,只見筐子裡面裝著白天時剛剛烙好的烙餅。

老谷叔身後跟著老谷嬸。

老谷嬸手裡還抱著一大陶罐大豆醬。

“小范連長,烙餅要醬那才好吃。”老谷嬸笑著說道。

“小范連長,快拿著吧。”老谷叔笑道,“戰士們奔波了幾十裡地,剛剛又跟鬼子幹了一仗,肚子肯定餓了。”

“不行不行,這怎麼行。”範管夠連忙搖手道。

段國興笑著勸說道:“小范連長,你就拿著吧,組織上已經給各個區下撥了經費,這些烙餅的開支走的是我們青雲區委的賬。“

“這樣啊,段書記,那我可就不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