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冰冷的白色燈光打在漫長走廊的牆壁上。

皮靴聲迴盪在耳際,雷目光從辦公室門口瞥過,這是倫格威治區的異常管理處。

再一次回到異常管理處,是以被傳喚調查者的身份,雷對此沒有意外,甚至覺得這一天來得挺晚。

看來上頭的人手挺緊,也正好給了他一些緩衝時間。

一名警官在前面帶路,大清早,此人便開車將雷帶到異常管理處。好在雷從懷錶下生還一事雖有蹊蹺,卻不至於因此受到嫌疑人的對待。讓他暫停休養,被傳喚至異常管理處的原因,也只是以直接接觸過罪犯的異常調查員的身份協助調查。

沒一會,雷被帶到處長室。

一進門,除了達姆以外,是一名黑風衣的男人,和兩個戴著高階警銜的警官,還有一個雷認識的人。

克里斯汀·艾爾弗雷多,雷的語言老師。

不過他有一陣子沒去拜訪了。

目光在克里斯汀身上多停留了兩秒,雷發現克里斯汀卻沒回應他的目光。顯然,她裝著不認識他。

雷心領神會,移開目光。

“各位長官。”他看著地面說。

“坐吧,你知道自己為什麼被傳喚到這嗎?雷?”克里斯汀問道。

“協助調查,因為我直接接觸了目標。”雷回答道。

“描述下當時的經過吧。”羅溫坐在辦公桌後,打量著雷,“當時你沒有按照計劃進屋調查,而是提醒同事離開,為什麼?”

“那個男人的反應和態度告訴我他很可疑。”雷說,“當時的行動中我們已經提前知道目標十分危險,三位灰騎士才是主力,而我只需要發現目標,最好是以不驚動目標的方式。”

羅溫和克里斯汀對視一眼,又說:“你怎麼發現他可疑?”

“反應,還有態度。”雷重複了一遍,“他對我們的調查很牴觸,這姑且可以看做人之常情,但我感覺他有敵意。當時搜尋的地方就只有幾幢房子,碰上目標的機率很大,所以我很敏感。”

對雷的解釋羅溫沒有做出任何評價。

“另一個問題。”克里斯汀說,“希望你理解這並非審訊,但一些疑點卻必須梳理。”

“我理解。”雷說。

“你出於什麼動機選擇開出第一槍?”克里斯汀問道,“透過現場殘留的超凡影響和痕跡分析,我們發現那枚彈頭沒有老化,由此可以推斷,在目標拿出懷錶前,你就已經向他射擊。”

果然發現了這個疑點,雷心絃開始微微繃緊,好在,他提前預料到了這個問題。看著克里斯汀,雷明白她若有所偏頗反而會徒引懷疑,稍作斟酌,便答道:“原因很多,我當時本已十分緊張,恐怕隨便誰在身後喊一聲,我都會拔槍。還有,他很反常。”

“反常?”羅溫停下記錄。

“一開始牴觸我們,在我們快離開時卻邀請我們進去。”雷頓了頓,“然後他去掏口袋,我以為,他掏槍了。”

“所以你開槍了?”羅溫問道。

“也許。”雷深吸一口氣,“實際上我記不太清當時的事了,我只記得我很緊張,想立刻呼喚灰騎士的支援。”

羅溫又俯身寫下了些什麼。

學徒之心讓雷看清了羅溫手腕和筆桿的微妙運動規律。

敘述的邏輯無明顯疑點——他寫的是這個。

“接下來是最後一個也是最重要的問題。”克里斯汀道,“你是怎麼擺脫了懷錶的力量。”

重點來了。雷深吸一口氣,的確,回想起當時的情狀,不必偽裝,那種絕望的窒息感就讓他記憶猶新,並在此時也感到呼吸不暢。

“起初……時間變慢了。”他用不確定的語氣說,“我聽到錶針聲,讓我心煩意燥,而且無法呼吸,無法動彈,像掉進泥沼裡。當時我拼盡全力,一直沒法動彈,忽然我向前邁步時挪動了一下,然後那一步就邁了出去,越來越順暢,突然我就呼吸通暢,那塊懷錶掉在我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