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喚我二哥,喚我蘇硯,到後來,又喚我阿硯。

那時候真好。

那時你總是躺在躺椅上在院子裡發呆,總是喜歡偷偷喝酒,總是喜歡爬屋頂,賞月光。

我們一同上山,觀紅日自東而出,等晚霞自西而下。

我們共採茶,共選竹。

你看我作畫,要我教你做摺扇。

那時真好。

如今的你,顯然已經沒有這些閒情逸致了。

你始終沉默無言。

耳畔風聲鶴唳,雀鳥奔走鳴啼。

這世間萬物,無一不在提醒我——

至順天府之日,便是你的死期。

你要我如何能安然赴往順天府。

這一程,我一直在和你說話。

說的大多都是些廢話。

我問你許多問題,你都沒有回答,我只當沉默是你給我的回答。

不知那時的你,聽我說那些廢話聽得有沒有些不耐煩。

不知那時的你,有沒有和我一樣心慌意亂。

幼恩,那時的我只想同你說說話,我只是想聽一聽你的聲音。

我只是想再切實一些地感受到你在身邊。

你始終沉默無言。

越是如此,我便越是心慌意亂。

幼恩,我想回家,想和你一起回家。

我自知前路是死,也甘願陪你一起。

我只是,想讓你好好活下去。

哪怕我死,你也要好好活下去。

我真的死了。

可我想要你活。

這一次,你一定要聽話,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我從未要求過你什麼。

可這一次,我要你活。

我願在往生之路等你。

請你一定一定要讓我等得久一些。

我叫蘇硯。

我死在我和她婚期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