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咻的一聲,箭已離弦,桂樹梢頭的雀鳥墜落於地上。

只一剎後,那雙眸便將目標放在了草叢間的一隻雪白兔子上。

再然後,是躲在樹後的一名黑衣人上。

三箭連發,箭無虛發。

唯一不同的是,這最後一箭,他射.殺的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他終於將弓箭收起,吩咐身旁手下:“去看看,這又是誰派來的。”

“是。”

這人再回來時,是帶著一塊令牌回來的。

他將令牌呈給那位鴉青色大袖衫的男子,恭聲道:“回督公,是江湖上的一個門派,不足為慮。”

穿著鴉青色大袖衫的男子輕輕點了點頭,只看了那令牌一眼,便將其丟在一旁。

這便是曾經的西廠督公,汪直。

汪直不過二十八歲,卻已經歷過許多坎坷。

從年幼被俘押至京師,經過宮刑入了皇宮,之後又侍奉萬貴妃,從昭德宮內使,升至西廠督公。

從西廠督公,又變為如今的南京奉御。

這一生起起落落,可終究是日暮途窮。

他什麼都經歷過,最終卻一無所有。

陛下不信他,貴妃將他捨棄,他從一朝權臣,一夕之間淪為一顆棄子。

權,兵,他都沒了。

他如今身邊,只剩下這幾個忠心耿耿的手下。

他們是一起經歷過生死的人,誰也不會先拋下誰。

汪直不遠處一個個子低低的少年長嘆口氣,頗是無奈地開口:“督公,這個月已經有五十多個殺手來刺殺過您了,您到底是在南京礙著誰的路了。

誰這麼鍥而不捨,到現在還在堅持,我都嫌煩了。”

另一個稍微強壯些的男子跟著嘆了一口:“行了,小秋子,我每次得處理屍體都沒說什麼,你還嫌煩。”

小秋子聞言,立馬屁顛屁顛跑到汪直身邊,樂呵呵地開始挑撥離間:“督公您聽聽,這是人說的話嗎?鹿樓他竟然嫌為您辦事煩,他怎麼能這樣?

他不是人,他沒有良心。”

鹿樓見小秋子當著他的面還能這麼陰損,不由得翻了個白眼。

“我是不是人我不知道,但你真不是個人!不對...我當然是個人了......”

“你自己都有這種懷疑,還好意思說什麼。”

“你給我閉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