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音雖是虛弱,卻極其倔強。

林覆被她氣得不輕。

要知道,這門親事對於林家而言至關重要。

若是能和蘇州當地商賈勢力最大的江家攀上親,有了江家的幫助,他日後仕途必然能更上一層樓。

原本這一切都進行得很順利,親事都已辦了,誰知這丫頭竟在這種緊要關頭,鬧出逃婚這樣的事。

煮熟的鴨子,就這樣飛了。

林復現在甚至想直接打死這臭丫頭。

“你怎麼好意思說出這樣的話?!你知不知道,這一次你是壞了多大的事!”

林羨魚冷笑:“不過是壞了您的仕途和財路罷了。”

“住嘴!你可知你說的這是什麼話?你這個不孝女,我們林家怎麼出了你這麼一個人?!”

“您當真在意過我這個林家人?您為我指婚,逼迫我嫁入江家時,可曾想過我是林家人?這麼多年以來,您可曾想過我也是您的親生骨肉?

父親,這樁婚事,您圖的是江家的財,您圖的,是江家的產業。

您可曾想過,嫁人對女兒家是多重要的一件事情?您可曾想過,您此前所做種種,早已是毀了我的一生。

您從未將我當作林家人,又憑什麼指望我去為您爭權奪勢?您未曾拿我當作親女兒,我又何必處處為林家著想?”

林復臉色更加陰沉,“我倒是真希望我們林家沒你這個人!我林復怎麼就有你這樣一個不孝女?

婚姻大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定下的事,你就該去做。這一次你這般胡鬧,便是不孝!”

“從小到大,我已照著您的吩咐,做過太多不願意做的事。”說著,她用手撐著地,緩緩站起身。

林羨魚忍著背部疼痛,站得筆直。

她與林復平視,一字一句道:“您以為,我當真願意當林家之女?”

烏黑的眸子似深淵一般望不見底,似寒潭一般只剩無望。

在林家熬過數十載,她太明白,怨恨的出口,是絕望。

她今日是幹了逃婚那樣混帳的事兒。

他要她與江家公子成婚,她逃了。

她就是不想嫁給一個自己素未謀面的陌生人。

她是林家二女,上有大姐,下有三弟。

在林家,她最不受寵。

甚至可以說是受盡了虐待。

林復對她不好,整個林家都待她不好。

這些年她過得並不好。

她過得一點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