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陳沖轉念一想,從另一方面講,孟德野心日益增長,已有逾越之狀。而文若與自己自**好,又已嫁女於長文,兩家已是姻親,其志又忠於朝廷,剛好現下與孟德有多年情誼,若能使文若出鎮青州,孟德慮及前後,其野心也會稍稍收斂吧。

陳沖將此想說與劉備,劉備也非常贊成。此次東征本來也少不了動用兗豫之兵,既然先有了打算,便可在征戰途中做相關佈置,想來也不至於釀成大錯。不過兩人聊得高興,連有魚咬鉤都沒有注意,等隨從提醒時,魚線都已被扯落了,結果兩人在岸邊乾坐了兩個時辰,一無所獲。

陳沖跟劉備玩笑說:“玄德丟了小魚,還能釣關東的大魚乎?”

劉備也不在意,回笑道:“我釣魚是效仿太師姜望,從來是願者上鉤。”

孰不料這句玩笑話很快成了真,到了十月底的時候,彭城的鎮東將軍張羨傳來一則訊息,說是徐州有使者秘密前來,想求見劉備,而且因為事關重要,所以在信中不予說明,只說已派人護送使者前來,不日便將抵達京師,望大將軍妥善安置。

劉備莫名其妙,但也知道張羨不會妄言,於是便在使者抵達後,假意去圓覺寺禮佛,實則在側殿中與使者秘密相見。使者進門後,言語一出便石破天驚,只聽他說:“大將軍,徐州五郡生民危如累卵,百姓皆將置水火之中,登受五郡名望所託,特來向大將軍求救!”

劉備不料使者忽出如此言語,對此也不敢不嚴陣以待,連忙碎步靠前將其扶起,而後將他拉至案旁細細詢問詳情,原來使者本是下邳陳氏的子弟陳登。

陳登不過小劉備兩歲,但在徐州極有文名,他二十五時便舉孝廉為東陽縣長,陶謙到任後又表舉他為典農校尉,可以說極受重用。但在管亥攻陷徐州後,陳登也因名聲過大受管亥脅迫,不得不入臨淄朝廷為官,待到臨淄之亂時,才得到機會,逃回家鄉。但徐州隨即為白波軍所佔領,韓暹、楊奉便徵召各郡大族名士入府,其中便有陳登之父陳珪,不過徐州各族多知其無才無德,並不打算為其盡心盡力,不過虛以為蛇而已。

只是去歲汝潁、泗水兩次大戰後,齊漢精銳覆滅,袁術國土淪喪後,白波軍的環境惡化到極致。楊奉、韓暹、獨孤去卑三人數次商議此後對策,都以為不能再與漢軍決戰。若要想求一條活路,要麼南下割據江東,要麼棄軍北上,隻身去投奔鮮卑。眾人都有與鮮卑交戰的經歷,故而都不願北上,而贊成渡江南下。

結果今歲四月時,韓暹自廣陵進至丹徒,意外遭遇孫策軍截擊,孫策先擄其船隻,再破其陸軍,韓暹只得丟下六千精銳,率十餘騎倉皇逃回廣陵。

丹徒一戰後,白波軍明白水戰不是孫策敵手,故而南下的心思也絕了。於是整日在城中飲酒作樂,只求今朝一醉,再不管明日何愁。若是軍中財貲米糧用盡,便縱馬到鄉間劫掠自取,渾然不管民生民心。如此到七月,百姓存糧被掠奪一空,田中青苗也為人踐踏,全不知明日如何。

若是如此倒也罷了,只是八月時,袁軍與漢軍僵持月餘的訊息傳來後,九江袁術忽然派使者聯絡下邳。向白波軍提議說,原本以為天下無人能與漢軍相抗,可現在看來,華夏尚還有袁紹。如今河南之地已成死局,而他與袁紹又是一門兄弟,所以想去投奔袁紹。他這次派使者來求見白波軍,便是希望他們能順帶說動臨淄,隨袁術一齊北投。

袁術的這個提議在楊奉韓暹看來,原本是無稽之談,畢竟袁術與袁紹兄弟之爭端,天下皆知,當年討董之時尚且互相掣肘。如今袁術勢力不過一郡,麾下不過萬人,袁紹豈肯接納?

孰料袁術又傳信說:他手中竟有傳國璽!只要以此獻給袁紹,無論過去有何恩怨,想必也能獲得其諒解。楊奉幾人終於心動,商議之後,答應下了此事,在袁紹與劉備撤軍的時候,他們派使者到鄴城聯絡,已然獲得了袁紹的允許。

就在九月十四那日,袁紹派出的使者抵達下邳,對袁術與白波軍提出條件:讓他們在冬春之交間舉眾北上。不止是攜軍,要他們連治下百姓一齊北遷,絕不留一人於漢軍。

徐州士民多不願北遷,但白波以斫刀弓矢相逼,數日間已殺數名名士立威,州中因此破家的百姓更是數不勝數,州中可謂一片大亂,故而陳珪與當地各族商議後,寫下一份血書請求劉備出軍相救,並附上徐州各郡的地圖與袁術北投的路線。

劉備聽罷,不禁面色肅然,他本來還預想著明年如何平定青徐。不料袁紹的行動更快,若是真讓他遷民得逞,那未來河北實力大增,天下的勝負歸屬,恐怕真的就不可預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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