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涼軍軍議(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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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詡剛看見他兩人的時候,他們都被鐵鐐箍住手腕,被幾個牛輔計程車卒扯到營前,披頭散髮,上身衣衫也大多爛了,露出不少被鞭打紅腫的皮肉。不過兩人的眼神依舊很亮,光看這個就能想象,牛輔所說的骨頭很硬是怎麼一回事了。
士卒給賈詡遞過鑰匙,然後給他介紹說,這個年紀稍大,形態更消瘦些的是諫議大夫鍾繇,個子更高,身體稍壯些的乃是謁者靳祥。賈詡揮手示意他們散去,而後給兩人都鬆開鐐銬,一一行禮,緩緩說:“二君杳至遠來,隨軍飄蕩,真是受苦了。”說罷,他讓侍衛取來自己的兩套常服,讓兩人換上。
鍾繇與靳祥也不推遲,自若地換上衣裳,鍾繇認識賈詡,也不用介紹,還笑說道:“牛將軍小氣,這幾日沒有一頓好飯,不知文和舍不捨得?”全然不是囚犯作態。賈詡倒也簡單,他灑然道:“吃飯的時候已過去了,不過我夜裡還剩幾個胡餅,元直不嫌棄,我就給拿過來。”
“聊勝於無吧。”
他接過賈詡遞來的飲食,直接坐在地上享用,賈詡站在一旁,靜靜地等他吃完,鍾繇吃完胡餅,又問賈詡道:“文和,哪裡可有床榻,我這渾身酸乏,困得緊了,讓我先歇息一番吧。”
賈詡笑道:“元直不會以為,我是來供你白吃白住的吧。”
鍾繇也笑了起來,他摸著自己的脖頸說:“如果你是要我的命,我的頭顱就在這裡,爾自己來取便是。”一旁的靳祥更是直接,憤然道:“何必虛情假意?要殺要剮,對我等也不過等閒而已!”
賈詡等他們說完,絲毫不為之動怒,慢慢道:“兩位何必裝糊塗呢?兩位的命與我有何加?我請兩位來說話,不過是想救朝廷性命,也是想救關隴各地百姓的性命罷了。二位卻只想著自身榮辱,未免太過狹隘了吧!”
如今朝廷與涼人勢同水火,賈詡出口卻是救朝廷性命,又言救關隴百姓,這大大出乎兩人預料。鍾繇盯著賈詡看了一眼,沉默不語,只有靳祥冷笑道:“若是你有這等好心,又何至於兵行此處?”
不料賈詡反問道:“以靳君的意思,我們十餘萬軍眾,為國家戍邊平叛十數載,如今因王允一人緣故,就該束手待擒,盡數等死嗎?”
靳祥不料他有此言論,一時噎住,隨後又想出嘲諷言論道:“朝廷何時有此命令?你等蓄意謀反,以慼慼之心度坦蕩之腹,不覺得羞恥嗎?”
“照君所言,想必伯喈公(蔡邕)下獄理所應當。義真公(皇甫嵩)遭誣是死得其所吧。”
靳祥聞言又愕然,很快又低下頭了,即使他嘴上不想認輸,但心裡也不得不承認,王允的施政確實有失當之處。鍾繇見狀打斷他兩的對話,直接對靳祥說:“還是讓我來談吧。”又回過頭來對賈詡說:“文和不妨把話說得明白些。”
鍾繇終於開口,而賈詡的話語便直白起來:“朝廷兩次派使者前往河東,無非是指望龍首出兵援助,但兩次傳使皆被我所攔,即使龍首現在調兵,恐也為時已晚。我軍拿下西京,十已有八九。”
鍾繇笑了一聲,問:“既然十已有八九,你與我有何可談?”
賈詡微微搖首,他回說:“人生非唯一時,拿下西京,對我等並非好事,但不拿下王允,我等又恐無安生之日。不瞞元直,我軍合兵倉促,所圖唯救命而已,至今尚不知以誰為首。可一旦進京,上下必分,而後爭利難止,極有可能禍起蕭牆,不可收拾。”
說到重要處,賈詡著重道:“念及此處,我寢食難安,為我涼人前途計,也為朝廷安危計,故想出一策。”
這一點確實是鍾繇從未想過的,董卓一死,涼人至今沒有主君,一旦獲得喘息時機,極易因爭權奪利而相互攻伐,心中頓時信了三分。而賈詡目光如此長遠,也讓他心生欽佩,脫口問道:“文和有何策?”
“我欲與朝廷談和,只要能罷免王允,再赦我等無罪官復原職,我願指雒水為誓,歸順朝廷!”
見鍾繇與靳祥露出明顯動搖的神情,賈詡最後問道:“不知二位可願為我使者?”
二人面面相覷,都陷入沉思。